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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魂渡星穹（第2页）

那不是普通的空间震动，而是仿佛整个星穹都在颤抖。柳林下意识地收敛了灵魂的气息，朝着震动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的星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那是一头虚空巨兽。

这头巨兽的体型大到超乎想象，柳林甚至无法看清它的全貌。它的身躯如同一个旋转的星系，表面覆盖着层层叠叠的黑色鳞片，每一片鳞片都有一颗行星那么大，鳞片与鳞片之间的缝隙里，流淌着暗红色的岩浆，岩浆滴落时，会在星空中砸出一个个小小的黑洞。它的头部隐藏在一片浓密的黑雾中，只能看到两只如同红色恒星般的眼睛，目光扫过之处，连光线都会被扭曲。

更可怕的是它的气息。那是一种混合着蛮荒、暴戾与毁灭的气息，如同无数座火山同时喷发，又如同整片海洋倒灌而下。柳林的灵魂在这股气息面前，瞬间被压缩到了极致，原本如同常人大小的灵魂轮廓，此刻只剩下芝麻粒那么大，连灵魂表面的镇魂阵都开始剧烈波动，符文如同受惊的鸟儿般四处逃窜。

他甚至不敢呼吸（如果灵魂需要呼吸的话），只能死死地贴在一块漂浮的陨石后面，连动都不敢动。他能看到那头虚空巨兽缓缓地挥动着翅膀——那翅膀展开时，几乎遮住了半个星空，翅膀扇动的气流形成了无数道空间裂缝，裂缝中涌出的黑暗能量，轻易就撕碎了旁边一颗无人居住的行星。

行星碎裂的声音在星空中回荡，如同玻璃破碎般清脆，却让柳林的灵魂都在颤抖。他看到那些碎裂的行星碎片，在虚空巨兽的气息牵引下，朝着它的嘴巴飞去——那张大嘴如同一个巨大的旋涡，能吞噬一切靠近的东西。碎片落入旋涡后，瞬间就被消化得无影无踪，连一丝尘埃都没有留下。

“这就是星空的真正力量吗？”柳林的心脏（如果灵魂有心脏的话）狂跳，“若是在原来的世界，这样的存在，恐怕一口就能吞掉整个大陆。”

他想起自己曾经斩杀的强大妖族，想起自己曾经攻破的蛮族部落，那些在他看来惊天动地的战绩，在这头虚空巨兽面前，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他甚至觉得，只要这头巨兽打个喷嚏，就能把他原来的世界吹得灰飞烟灭。

虚空巨兽在星空中缓慢地移动着，每一步都跨越数光年的距离。它没有注意到躲在陨石后面的柳林，对它而言，这样一个弱小的灵魂，恐怕还不如它身上的一粒鳞片灰尘显眼。当巨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星穹深处，那股令人窒息的气息也随之散去时，柳林才敢缓缓地舒展灵魂。

镇魂阵的光膜已经变得极其稀薄，若不是灵魂深处的神性在支撑，恐怕刚才那一吓，就能让他魂飞魄散。他漂浮在陨石旁边，看着那头巨兽留下的痕迹——星空中布满了空间裂缝，那些裂缝如同一道道狰狞的伤疤，久久无法愈合。而那块他刚才依靠的陨石，表面已经被巨兽的气息烤得焦黑，上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柳林定了定神，“若是再找不到转生的地方，恐怕不等天魔降临，我就先消散在这片星空中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灵魂深处传来一丝微弱的联系——那是他与原来世界的羁绊，是他留在肉身中的残魂发出的信号。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顺着这丝联系回到青铜古门之后，回到那个属于他的世界。

回去吗？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继续做他的陆地神仙，守护着青铜古门，等待十年后的天魔之劫。那样或许更安稳，可他知道，以那个世界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天魔的全面入侵。他回去，不过是延缓灭亡的时间而已。

“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柳林咬了咬牙，在心中暗道，“反正都已经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不如再走远一点，或许能找到一线生机。”

他猛地调转灵魂的方向，朝着星穹更深处飘去。这一次，他不再刻意躲避那些危险的区域，而是凭借着灵魂中的魔性感知，巧妙地避开空间裂缝和虚空巨兽的踪迹。他飘过了一片由冰晶组成的星云，那些冰晶比他原来世界的钻石还要晶莹剔透，折射着远处恒星的光芒，如同一片流动的星河；他还路过了一个由碎石组成的小行星带，碎石之间缠绕着紫色的闪电，闪电击中碎石时，会迸发出绚烂的火花。

不知又飘了多久，就在柳林的灵魂快要耗尽最后一丝力量时，一个特殊的大千世界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个世界的体积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要大，可它的世界壁却布满了裂纹，就像一件快要破碎的瓷器。世界壁的颜色也不再是透明的，而是呈现出一种暗淡的灰色，上面的符文大多已经失效，只剩下少数几个还在苟延残喘地闪烁着。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的气息非常微弱，仿佛一个即将油尽灯枯的老人。

“这是一个快要湮灭的大千世界。”柳林的眼睛（如果灵魂有眼睛的话）亮了起来，“残存的世界壁强度，应该刚好能让我进去！”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朝着那个大千世界飞去。这一次，当他的灵魂接触到世界壁时，没有遇到强大的阻力，反而像穿过一层薄纸一样，轻易地进入了世界内部。

刚一进入，柳林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天地灵气的气息，虽然比他原来世界的灵气稀薄了不少，也驳杂了许多，但至少让他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尽管他没有脚）。他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中缓缓降落，穿过了厚厚的云层，朝着下方的大陆飞去。

可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意志突然降临。

那是这个世界的意志。它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瞬间笼罩了整个天空，柳林的灵魂在这股意志面前，根本无处可逃。他能感觉到这股意志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丝不耐烦，仿佛在抱怨他这个不速之客的闯入。

“不好！”柳林心中一惊，想要调动灵魂中的魔性反抗，可那股世界意志实在太强大了，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只见那股意志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猛地抓住了柳林的灵魂。柳林只觉得天旋地转，灵魂仿佛被揉成了一团，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快速下坠，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有女人的呻吟声，有婴儿的啼哭声，还有男人的呼喊声。

最终，他的灵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一推，仿佛塞进了一个狭窄的容器里。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疲惫感袭来，他的意识开始消散，那些刻在灵魂深处的功法、术法，那些在星空中看到的景象，那些对镇天门的牵挂，都渐渐变得模糊。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柳林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了新的“身体”——那是一个柔软、温热的小身体，周围包裹着温暖的液体。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一声稚嫩的啼哭。

“我……我这是投胎了？”

这是柳林最后的念头。

而在他意识消散的同时，这个世界的某座破旧的农舍里，一个接生婆正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对着床上虚弱的女人笑道：“恭喜王大嫂，是个男孩！哭声这么响亮，将来一定是个壮实的小伙子！”

农舍的窗户敞开着，窗外的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槐树，槐树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晃，落下几片嫩绿的叶子。

叶子飘落在窗台上，刚好遮住了窗棂上的一道裂缝，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的田野里，传来农民们耕种的号子声，还有几声清脆的鸟鸣，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生机，仿佛从未经历过湮灭的危机。

而那个刚刚降生的婴儿，正闭着眼睛，小嘴巴微微嘟着，仿佛在回味着星穹中的奇遇，又仿佛在积蓄力量，准备迎接这个全新的世界。

“脑袋好疼……”

“这胎中之谜，来的是真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