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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悄然退去静待风云（第1页）

破界梭在光怪陆离的空间夹层中无声疾驰，仿佛一条游弋在现实帷幕之外的鱼儿。梭内，河洛负手而立，周身气息与梭体完美融合，使得这件先天灵宝级别的飞梭，在穿梭空间时几乎不引起任何法则涟漪，如同滴入大海的水珠，无踪无迹。

他的神念如同细腻的蛛网，以破界梭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并非漫无目的地扫描，而是有选择地捕捉、分析着沿途经过的一切信息碎片。下方是浩瀚无边的东海，万顷碧波在空间夹层的视角下，呈现出一种扭曲而平静的诡异质感，仿佛一幅被无形之力微微揉皱的巨大蓝绸。偶尔有一些巨大的阴影在“绸缎”之下游弋，那是深海中潜修的古老生物散发的生命磁场，其中几股气息之强，甚至让河洛也微微侧目，暗自警惕。这些存在，多半是上古遗种，蛰伏于深海，不问世事，但其拥有的力量，恐怕不逊于一些知名的妖王。

除了生命气息，河洛的神念更专注于感知空间的“褶皱”与“疤痕”。在这片广袤海域，以及海域与大陆架交界的模糊地带，往往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空间缝隙、上古战场碎片、或是大能者开辟又遗弃的洞府遗迹。这些地方，或是机缘，或是险地。

果然，在途经一片看似寻常、实则海底山脉走势暗合某种古老阵势的海域时，河洛的神念捕捉到了一丝极淡极淡，却异常精纯锐利的庚金之气。这气息源于一处极其隐蔽的空间节点，若非他对空间法则领悟日深，加之破界梭的玄妙，几乎无法察觉。

“有意思。”河洛心念微动，破界梭的速度减缓了一丝，围绕着那处空间节点缓缓盘旋。他以神念细细探查，发现那节点之外布有极为高明的幻阵与杀阵，阵法风格古朴凌厉，带着一股斩断一切、宁折不弯的剑意，与当今玄门主流阵法大相径庭。

“似是上古剑仙一脉的手笔。”河洛暗自揣测。剑仙之道，杀伐果断，一剑破万法，但在洪荒早已式微，传承零落。此地若真是一处上古剑仙洞府，其内或许藏有失传的剑诀或神兵。不过，那阵法虽历经岁月消磨，威力十不存一，但核心处的剑意依旧让他感到一丝威胁，强行破入，不仅耗时费力，还可能引发不可测的后果，得不偿失。

“眼下并非探索之时，记下方位便可。”河洛毫不犹豫，操控破界梭留下一道极其隐秘的空间坐标印记，随后梭身一震，便不再停留，加速离去。机缘虽好，但需有命享受。他现在的主要目标是南赡部洲，是即将拉开大幕的西游棋局，不能因小失大，节外生枝。

越靠近南部海域，人烟的气息便逐渐增多。神念扫过，可见海面上出现星星点点的岛屿，有些岛屿上甚至有凡人村落聚居，渔舟唱晚，炊烟袅袅，一派祥和。也有一些较大的岛屿，灵气相对充裕，被一些散修或小妖占据，开辟洞府，修炼神通。这些修士修为最高不过天仙，在河洛眼中宛如萤火，他并未过多关注，只是将这些岛屿的分布、势力范围等信息默默记下，丰富着自己的“东海舆图”。

同时，他也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南赡部洲那股磅礴的人道气运。那是一种温暖、厚重、充满生机与秩序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潮汐，一波波向外扩散，影响着周边的海域与天空。在这股气运的笼罩下，东海靠近南赡部洲的这片区域，妖氛淡薄，海怪潜形，连天地灵气的流动都显得中正平和了许多。

“人族为天地主角，此言非虚。南赡部洲作为人族核心腹地，这股汇集了亿万生灵信念与王朝秩序的人道洪流，恐怕就是大罗金仙贸然闯入，也要受到极大的压制。”河洛心中明悟。这也解释了为何西游路上那些有背景的妖王，大多只是占山为王，对人间王朝保持着表面的敬畏，少有直接冲击人族城池、屠戮生灵的，不仅仅是顾忌天庭，更是对这庞大人道气运的本能忌惮。

数日后，破界梭已然抵达东海南部边缘，前方隐约可见一条绵长无尽的海岸线，如同巨兽匍匐在地平线上。那里便是南赡部洲。

河洛操控破界梭，并未直接靠岸，而是沿着海岸线平行向西飞行了一段距离，同时将神念的感知提升到极致，仔细扫描着沿岸的情况。

海岸地貌多变，有悬崖峭壁，有平缓沙滩，有河口三角洲。他看到了繁忙的渔港，千帆竞渡；看到了驻扎水军的海防要塞，旌旗招展；也看到了人迹罕至的荒僻滩涂，妖气隐现。

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一处距离大型州府数百里外、相对僻静的海湾。海湾一侧是郁郁葱葱的山岭，另一侧则有河流入海，形成了一片富饶的冲积平原，散布着几个规模不小的村镇。这里人气尚可，但又不像重要城池那般引人注目，且背山面水，环境清幽，是个适合暂时落脚、观察风土人情的好地方。

“便是此处了。”

河洛选定海湾附近一座人烟稀少的山林，操控破界梭悄无声息地遁出空间夹层，如同融入水中的墨点，没有激起半点风声灵气波动。梭体悬浮在密林深处，与周围环境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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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踏出破界梭，将其收回体内。双脚踩在南赡部洲的土地上，一股与东胜神洲迥异，更与北俱芦洲截然不同的“地气”顺着足底涌泉穴传入体内。这股地气厚重、沉稳，带着稻谷的芬芳、泥土的腥气，以及亿万生民劳作繁衍留下的淡淡愿力痕迹，与东海之上纯粹的水灵之气和天空的清灵之气截然不同。

“红尘之气，人间烟火。”河洛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与世外桃源般的方寸山、与血腥混乱的北俱芦洲、与灵动缥缈的东胜神洲都截然不同的气息。这里，是秩序与混乱交织，信仰与欲望并存的人间。

他身形一晃，周身骨骼发出一阵轻微的爆响，肌肉蠕动，面容变化。顷刻间，那位叱咤北俱芦洲的混沌道尊、暗中观察西游起点的神秘大能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年纪约在四旬上下，面容清癯，目光温润，身着普通青色棉布道袍，头戴竹冠，手持一柄拂尘的游方道人。一身太乙金仙巅峰的磅礴法力被收敛得涓滴不剩，只流露出大约炼神返虚境界（相当于此界化神期）的修为，在这南赡部洲，算是不弱不强的散修水准，既不会引人轻视，也不至于太过招摇。

他又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一枚看似普通的玉佩挂在腰间，玉佩有微弱的宁心静气之效，更重要的是能进一步混淆天机推算，让他这重身份更显“自然”。

“自此，吾便号‘混沌散人’。”河洛，或者说现在的混沌散人，低声自语，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个身份，将是他融入南赡部洲红尘，静观风云变幻的伪装。

他并未急于前往附近的村镇，而是身形如青烟般在山林间飘动，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暗合此地山峦地脉的气机流转。他在熟悉环境，感受此地灵脉的分布，观察鸟兽虫鱼的习性，甚至伸手抚摸古树的纹理，撷取泥土的气息。对于一位境界高深的修士而言，这种最直接的感知，远比神念扫描更能了解一片土地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