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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悄然退去静待风云（第2页）

半日后，他已对周边百里了如指掌。此地灵脉平平，并无什么修仙大派扎根，倒是有几处微弱的妖气盘踞在山坳深处，修为最高不过筑基期，对凡人略有威胁，但对他而言与蝼蚁无异。人族村镇则是一片祥和，农耕读书，信仰混杂，既有供奉城隍土地的道教祠庙，也有香火鼎盛的佛寺，还有一些说不清源流的民间俗神。

“佛道并存，根基深厚。看来这南赡部洲，果真是水泼不进，针插不入的铁板一块，至少明面上是如此。”河洛心中评价。想要在此地立足，乃至暗中布局，难度远比在北俱芦洲开疆拓土要大得多。强行建立势力必然引来天庭和灵山的关注，唯有融入规则，利用规则，方是上策。

夕阳西下，天边燃起绚烂的晚霞。河洛信步走下山林，朝着最近一处名为“清水镇”的村镇行去。镇子不大，约莫千户人家，青石板路，白墙黑瓦，沿街店铺林立，贩夫走卒，引车卖浆，倒也热闹。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酒肆的喧哗、以及孩童嬉戏的笑闹声，浓浓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河洛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大骚动，游方僧道在这南赡部洲并不罕见。他步履从容，目光平静地扫过街景，耳中收集着各种琐碎的信息：东街张员外家闺女要出嫁了，西市米铺的陈米换了新包装当新米卖，镇外的龙王庙最近挺灵验，前日县太爷的小舅子纵马踩坏了王老汉的菜地……

这些看似毫无价值的市井闲谈，却正是了解一个时代、一个地域最真实的窗口。河洛如同一个最耐心的猎人，从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中，拼凑着南赡部洲大唐王朝基层的社会形态、民生状况、乃至官场风气和信仰格局。

他在镇中唯一一家兼营客栈的酒楼前停下脚步，招牌上写着“悦来客栈”四个字。迈步走入，掌柜的是个胖胖的中年人，见是个道士，连忙笑脸相迎：“道长可是要住店？本店有干净的上房。”

河洛打了个稽首，声音平和：“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云游至此，欲借宝地歇脚几日，烦请掌柜安排一间清静的上房。”

“好说好说，甲字三号房临河而建，最是清静，道长请看如何？”掌柜的热情引路。

“甚好。”河洛点头，随手付了银钱。他虽点石成金只是等闲，但既入红尘，便按红尘规矩行事。

房间果然清雅，推开窗户，可见一条清澈的小河蜿蜒流过镇外，远处是连绵的稻田，夕阳余晖为万物镀上一层金边。

河洛在窗前坐下，并未打坐修炼，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他的神念极其克制地蔓延开去，笼罩着整个小镇，感受着这夜幕降临前最后的喧嚣与逐渐升起的宁静。

孙悟空此刻，想必已经踏上了灵台方寸山，或许正在经历菩提祖师的考验。而在这南赡部洲，未来的取经人，此刻又在何方？是已出生，还是尚未孕育？佛道两家的使者，是否已经开始在长安活动？蚀月教、血狱阁的阴影，又潜伏在哪些角落？

一切，都还是迷雾。

但河洛并不焦急。他有着足够的时间去等待，去观察，去布局。西游这场大戏，主要舞台在南赡部洲，重要角色尚未完全登场，序幕都还未真正拉开。

他给自己斟了一杯客栈提供的粗茶，茶水苦涩，却别有一番人间滋味。

“风云将起，我且静坐，看这潮涨潮落。”

他微微一笑，目光越过小镇，投向那暮色深沉、星斗初现的西方天际。

那里，是南赡部洲的中心，是长安城的方向。

他的身影，在渐浓的夜色中，仿佛化作了一块沉默的礁石，即将迎接即将到来的、席卷三界的巨大浪潮。

而他的意识深处，那株混沌青莲的虚影，在感受到南赡部洲独特的人道气运与红尘万象后，似乎也变得更加灵动，莲叶轻摇，仿佛在呼吸着这方天地的“人气”。

属于“混沌散人”的南赡部洲之旅，就此悄然开始。真正的暗流，正在平静的表象下，缓缓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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