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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抵秦（第2页）

天近黄昏，沿途一番周折后，柳长生三人终于能望见前方那座巍峨的城池。

关中子弟民风彪悍，其中又以秦地百姓为典型。大街上谁与谁互看不顺眼，不是先起口角，而是伸出双手，比比谁的拳头更硬。想当年长平一战，数十万秦吏气吞万里如虎，攻城略地所向披靡，有幸尚存至今日的见证者回想起那时画面仍热血沸腾。

百姓尚且彪悍若此，这养育了秦地子民的咸阳城同样不落下乘，匍匐卧在一旷无垠的关中大地之上，如一头养精蓄锐的钢铁雄狮，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厚实城墙之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身着玄色甲胄的秦卒手执长戟腰配铜剑，泛着寒光的面甲之下，一双虎目眼神淡漠睥睨众生。

弃船上岸的三人沿着进城大道前行，宽敞的城门逐渐清晰。

柳长生走在路旁，环顾两侧，惊奇发现竟无一家卖酒铺子，晃晃空荡荡的葫芦，不由轻声一叹。

侍奉嬴政左右的李三察言观色能力极强，一看便知身前青年馋酒了，斟酌着解释道：“前辈您尚且忍忍，大秦禁酒，酒价赋税远高他物，也就无人肯做这赔钱买卖，等入了城，别的不谈，这好酒，定让前辈开怀畅饮个痛快。”

柳长生一时讶异，平日听江湖传言秦国酒贵，只是一笑而过并未当真，不曾想竟真到了这般地步，看来秦军战力强劲非一朝一夕之功。

思及此，也只能暂时压制腹中酒虫，一脸惆怅准备入城。

咸阳作为秦国都城，秦国又为当世七国之首，自然吸引不少走夫贩卒江湖游子，熙熙攘攘在城门前排成几条长龙，城门外关哨立着十数位负责盘查身份的秦吏，瞪眼吹须维持着秩序。

落在最后的柳长生看着眼前一眼望不到边的人流长龙，心中愈发烦躁，按这前景得排到猴年马月去。

望着拥挤人潮，一路上沉默寡言的李三悄悄挺直了脊背，凑近柳长生耳边低语一声，昂首挺胸越过队伍径直朝城门走去。

“干什么的？！老实去后面排队接受盘查！”

到了哨口，一名眼尖的秦吏抓包了正欲混进城去的三人，板着脸大喊。

随即快步走近，拦下一行人的脚步，厉声喝道：“官文凭证，拿出来给我查验！”

李三正眼都没给一个，漫不经心掏出一枚铜令，在小吏面前晃了晃快速收回。

“看清楚了么？要不要再看个仔细？”

小吏面色骤变，虽没有看清铜令全貌，可令牌上王宫中独有的纹饰，以及上头大大的“政”字，便是再痴傻也能猜到铜令的主人。

新王，政！

额头冷汗顷刻间沁出。

小吏抬眼见面前这位大人并无怪罪的意思，暗中松了口气，绷紧的身体稍微松懈，瞬间堆起谄媚笑意，语气温柔与先前判若两人：“哎呀，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一时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三懒得跟小吏虚与委蛇，摆摆手：“我现在可能入城了？”

“那是自然，大人您请便。”小吏点头哈腰打开哨关。

直到柳长生一行人入城走远了，仍躬身目送，这般模样引得等待过关进城的人群私语声声。

“闭嘴！都给我安静点，他妈还想不想进城了！”

听得身后窃窃私语，小吏转头画风骤变，笑容转瞬即逝，挤眼皱眉指着嘈杂众人大声喝骂。

城门前顿时噤若寒蝉。

小吏歪头呸了一声，“他娘的，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真当老子好惹的。”

一旁的同伴见状走上前来宽慰，却见小吏转头望望先前几人离去方向，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

斩钉截铁：“老子明日便找伍长给我调军营去前线杀敌，也杀出他个爵位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