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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抵秦（第1页）

过了两水合流之处，木筏转入支流，逆流而上往咸阳而去。

夹岸山势渐高，两侧峭壁嶙峋遮天蔽日，不时有猿猴攀援日间，呼朋引伴空谷回响哀转久绝。

凄清山涧下河水寒意袭人悄怆幽邃，而木筏划出涧中，便又是拨得云开见月明，眼前豁然开朗。入目远眺，水光接天，江面天际连成一线，两侧柳枝随风飞扬，似窈窕女子为迎远来之客而翩翩起舞。

两岸江景如画，江心点点白帆隐没其间，勤劳的关中渔夫搏风打浪，在风口浪尖讨着生活。

美景虽好，景中之人却无心赏这一江晚春。李三趴在木筏边狂吐不止，习惯在马上颠簸的他，无法忍受随波飘摇的眩晕。

紫月稍稍好些，不过也是面色发白，捂着胸口强自撑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口，生怕没憋住和李三一个糗样。

相比于二人难受模样，柳长生倒无任何不适，独自立在船头掌握航向。

似是被李三陆陆续续的呕声惹烦了，皱着眉踢踢烂泥般的后者，“死了没？没死的话用不用我帮忙？”

李三纹丝不动，一路上他算是摸清了眼前这位爷的脾性，刀子嘴豆腐心，心是极好的，任由柳长生踹了几脚，索性躺着装死。

见此柳长生也是颇为无奈，让马上男儿转变成水中浪子，着实太过勉强。

回头看看黛眉微皱的女子，轻声询问道：“可还撑得住？”

“尚且无事。”女子闻言柔声一笑，声音有气无力。

柳长生听了稍稍放心，出声劝慰：“再坚持坚持，再有半日便能抵达咸阳。”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缓过神的李三好似重生，长长吐了口浊气，翻过身平躺在木筏上，扭过头：“前辈，您晨间那信手一剑，叫什么名堂？”

“怎么，想学？”柳长生没有回头。

“小人不敢，即便想学也没那本事。生性愚钝，恐怕难理解其中窍门。”

男子颇有自知之明地说道，江畔那惊天动地的一剑属实震惊了他。挥剑断流，乖乖，自打娘胎里出来就没见过如此神迹，眼前的青年莫非仙人转世？

李三这般想着，竟真抬头仔细端详起柳长生。铜剑，葫芦，白袍，这三样东西合在一起，配上江上清风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意。

不过很快李三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见青年伸出手指，堂而皇之地抠起鼻孔，临了随意在袖上擦了擦。

好吧，仙人应当不会抠鼻子。

要抠，也不会当人面抠。

柳长生并不知男子心中所想，解决完个人问题后云淡风轻道：“没人生来便会。不会，苦练便是，练着练着自然就烂熟于心。”

李三却不认同：“小人见过的用剑高手，没有几十也有两手之数，皆是沉心剑道几十年的老家伙，可若论用剑，没一人比得上前辈。前辈年纪轻轻剑道就有如此成就，想必天赋异禀。”

听到“天赋异禀”一词，柳长生不由一怔，脑海中闪过谷中飞瀑之下，少年一次次挥剑，一次次脱手，又重新挥剑继而再脱手的场景。

沉默半晌，幽幽道：“这世间，本没有天才。”

李三不解。

等了许久，青年方缓缓吐道：

“唯手熟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