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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痛恨的,乃至在最初嫁进来头一天,迁怒到了整个将军府。
李殉伸出食指摇了摇,这其实是极其挑衅的动作。
“方宴,让她认清一下自己在将军府的地位。”
地上跪着的长衫男子抬了抬头,语气小心翼翼,“夫人,将军手中仍握有叁军虎符,可调动兵马数十万。陛下曾许诺,叁年之内不收虎符,望公主与将军恩爱长久。”
平安诧异地望着他,“你在说什么?”
她又看了看李殉,瞧见李殉正冷淡地抚着袖口,要转身离开的模样。
察觉到她的不可思议,李殉嘴角微微勾了勾,露出个愉悦的笑意。
“嗯,是这样。”
说完,自顾自转身走了,丝毫不顾崩溃的平安公主。
大婚之夜,她坐在床上攥着拳头怒锤枕被。
而李殉的属下方宴,则是在屋外长跪未起,一句话也不敢说。
第二日平安梳妆打扮好,出门看到了自己带过来的宫仆,心里好受了些,瞧见地上还跪着的方宴,也只低声说了句。
“你起来吧,世事之下,人皆没有自由。”
她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奇异的是,昨日还娇纵任性的公主,今日仿佛想透了般,恢复了往日优雅娴淑的模样。
嫁给李殉,第二日成了无法挽回的既定事实,哪怕再无力再痛苦,也只能做将军府的夫人。
***
是了,打开门看到的人,是方宴。
他和记忆里一样穿着一袭长衫,面容儒雅,只是神色憔悴很多,就那么怔怔望着门外的人,看见她空白的神情,好像有些支撑不住,伸出手无措地想要去扶。
“别碰我!”
平安恶狠狠地挥开他,声音颤抖,脚步都站不稳。
“方宴,方宴,你怎么……”她呼吸急促,缓了缓,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宴也有些茫然,他只记得自己有意识时,身体虚弱至极。
而他待的屋子里一片散乱,窗外正下着大雨。
他看见自己身上的锁链,还有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伤痕,脑子里乱成浆糊,正想出声叫人,就听到有人在拍门。
可此人见到自己,竟然一副这样的语气,难道她认识自己?
方宴按了按太阳穴,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姑娘应该是之前将军带到胡月寒色旅店的那位。
他无奈地回道:“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
平安只知道,当初在将军府时,方宴就是李殉手下最得力的门客,素日里大部分事都经由方宴之手。
就连当初她临死前那一夜,将夫人的院子封死,不准夫人出门这道命令都是方宴带人执行。
“夫人,您就当今夜同往常一样,好好睡一觉,明日之事明日再说。”
他那样谦恭,几乎让人看不出任何戾气,可任凭平安如何闹着要出去,他也只是低着头,回一句。
“夫人恕罪,卑职奉将军之命,不得不从,还望夫人海涵。”
想到这里,平安不太确定这个时候方宴是不是已经在李殉身边了,直接问他,“你在这里,李殉是不是也在?”
方宴有些惊讶她直呼李殉的名字,因为他记得将军在刘姑娘面前以言畏身份活动,因此带了几分谨慎,“您说的李殉是?”
他不认识李殉。
平安得到安全的回应,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又突然想到言畏,不由觉得后背发凉。
她往后退了退,整个人退到了大雨里,丝毫没有皇家公主的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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