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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太宗问国运初绘推背图（第1页）

贞观七年的秋夜，太极宫的静谧比往日更显深沉。三更天的梆子声刚过，宫道上巡逻侍卫的脚步声便轻了几分，连廊下的宫灯都似怕惊扰了什么，火焰压得极低，只在青石板上投下一圈圈朦胧的光晕。唯有两仪殿的书房，烛火仍亮得通透，窗纸上映着一道挺拔却略显疲惫的身影——正是唐太宗李世民。

书案上堆叠着厚厚的奏折，从江南漕运的调度，到北境突厥的动向，每一本都贴着朱红的批阅标签，却仍有一本摊开在案心，是太史局呈递的“天下地脉监测总览”。太宗的手指摩挲着“洛阳紫微宫地脉活性升至52%”的字样，眉头微蹙，目光却飘向了案角一个紫檀木盒——盒内铺着明黄色锦缎，静静躺着一块巴掌大的和田玉珏，玉珏表面布满细密的青白色纹路，像是凝结的地脉脉络，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这是十年前李淳风从龙门镇脉碑旁寻得的“脉引玉”，据说能感应天机脉络，当年助他稳定黄河地脉时，曾立下奇功。

“传李淳风。”太宗对着门外轻唤，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内侍应声而去，不多时，便见一道身着青色道袍的身影快步走来，正是时任太史局令的李淳风。他虽已年过四十，鬓角添了几缕银丝，眼神却仍如当年守护龙门时那般清亮，只是多了几分看透天机的沉稳。

“臣李淳风，叩见陛下。”李淳风躬身行礼，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案上的地脉总览与玉珏，心中已隐约猜到几分召见的缘由——自去年平定突厥、天下初定后，太宗便常与他论及国运传承，似总有一份隐忧萦绕心头。

“起来吧。”太宗抬手示意，指尖敲了敲案角的玉珏，“今夜召你，非为地脉琐事，而是有一事想问你——朕自登基以来，夙兴夜寐，唯愿大唐江山永固、百姓安康，可近日总念及隋亡之鉴，不免忧心：你观天机，我大唐国运，能传几代？”

这话如一块青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让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滞。李淳风的身子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他曾在推背注疏残页中窥见过相关天机，那“武代李兴”的谶语如利刃般刻在心头，既不敢说，又不能不说。他躬身道：“陛下，天机玄奥，且国运兴衰非仅系于天数，更在民心向背、朝政清明。如今大唐国泰民安，地脉稳固，何必过分忧虑后世之事？”

“朕知民心重要，却也信你观天机之能。”太宗起身走到李淳风面前，目光坦诚而坚定，“当年你能预见隋末浩劫，助先帝稳定长安；后又守龙门、固紫微，保我大唐初定。如今你若能窥得几分后世走向，朕也好早做筹谋，为子孙后代留下一个安稳的江山。”

李淳风看着太宗眼中的期盼与忧虑，心中挣扎更甚——说破“武代李兴”，恐引发宫廷血雨腥风，甚至动摇当前安定；若全然不说，又辜负太宗的信任，且天机终有显露之日，届时恐更难收拾。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在案上的脉引玉与推背注疏残页（已泛黄磨损，边缘有多处李淳风批注的痕迹）上，忽然有了主意：“陛下，天机不可直言，否则恐遭天谴，亦乱人心。臣有一法，可凭脉引玉与推背残页感应天机，绘成图文，陛下可观其象，悟其理，却不可强求尽知。”

太宗眼中一亮，立刻点头：“好！便依你之法，你且绘来。”

内侍很快取来上好的宣纸、朱砂、狼毫笔，李淳风将推背残页铺在案左，脉引玉置于残页中央，随后闭上双眼，指尖轻轻按在玉珏上。片刻后，玉珏突然泛起淡淡的青光，青白色纹路如活过来一般，顺着李淳风的指尖蔓延至残页——原本模糊的残页文字竟渐渐清晰，“唐兴、贞观、武氏、开元”等字样在青光中若隐若现，又很快消散。

李淳风睁开眼，眼中似有流光闪过，他拿起狼毫笔，蘸满朱砂，手腕悬在宣纸上方，却迟迟未落下。太宗站在一旁，屏息凝视，只见李淳风深吸一口气，笔尖终于触纸，朱砂在宣纸上晕开，先绘出一幅简笔图：画面中央是长安朱雀大街，百姓往来耕作，孩童嬉戏于街头，街角胡饼摊的炊烟袅袅升起，上方题着四个朱字——“唐初定，民安康”。

这是第一幅图，绘的是大唐初定的太平景象。李淳风笔不停歇，第二幅绘的是两仪殿内君臣议政，太宗端坐于上，房玄龄、杜如晦等名臣分列两侧，题字“贞观治，贤才聚”；第三幅是北境草原，唐军与突厥使者歃血为盟，题字“边患平，邦交睦”；第四幅是江南水乡，粮船沿运河往来，题字“漕运通，仓廪实”……

烛火在案头摇曳，朱砂的腥气与宣纸的竹香交织在书房内。李淳风的额头渐渐渗出冷汗，握着笔的手却稳如磐石，一幅接一幅的图文在宣纸上诞生：有描绘科举取士的“选贤能，寒门兴”，有刻画农田丰收的“农耕稳，五谷丰”，有展现市井繁华的“商路通，万邦来”……每一幅图都线条简练却意蕴深远，题字寥寥却直指核心，十幅图铺开在案上，如同一卷浓缩的大唐兴衰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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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绘到第十幅时，李淳风的笔突然顿住。脉引玉的青光骤然变强，残页上“武代李兴”四个字竟清晰地浮现在纸上，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朱砂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红点。太宗恰好走近，见他停顿，疑惑道：“怎么了？此幅当绘何象？”

李淳风心中一紧，迅速用袖口拭去额上的汗，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笔尖一转，原本要绘的“宫闱变，女主临”改成了“后嗣继，需慎选”，图中只画了一道模糊的宫墙剪影，墙内留白，未显任何人物。他深吸一口气，将笔搁在笔洗中，躬身道：“陛下，臣感应天机，仅能窥得此十幅景象，后续之事，已超出臣的能力所及。”

太宗俯身细看这十幅图，从唐初定到后嗣继，每一幅都与当前及可预见的未来相合，心中顿时安定不少。他指着第十幅的留白处，笑道：“虽有未尽之处，却也足以慰朕心。有此十幅天机指引，朕更信大唐国运绵长。”

李淳风垂首，不敢看太宗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终究是隐去了最关键的天机。那道留白的宫墙后，藏着足以颠覆李唐江山的隐患，可他若此刻点破，以太宗的果决，必会立刻清查宫中武氏之人，届时恐引发一场无妄之灾，伤及无辜，甚至打乱当前的安定局面。“陛下明鉴，天机虽有指引，仍需陛下与后世君主勤政爱民，方能保国运不衰。”他只能以这话，暗暗提醒太宗后世需谨慎。

太宗并未察觉他的异样，拿起案上的脉引玉，递给李淳风：“此玉助你感应天机，绘成此图，仍归你保管，往后若再有天机感应，可随时奏报。”随后又命内侍将十幅图文装裱起来，收入内库，叮嘱“非朕与嗣君，不得擅自开启”。

夜色渐深，李淳风辞别太宗，走出两仪殿。宫道上的宫灯依旧昏暗，秋风卷着落叶，落在他的道袍上，带来一丝凉意。他握着怀中的脉引玉，玉珏的青光已渐渐消散，却仍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悸动，像是在提醒他那未说出口的天机。

回到太史局的书房，李淳风将那十幅图的副本（他绘图时悄悄留下的）展开在案上，目光停留在第十幅的留白处。他取来一支墨笔，在留白的角落轻轻画了一朵小小的石榴花——石榴多子，却也暗合“武”字的隐晦符号（武氏曾以石榴为喻），算是为后世留下一丝线索，也算是对自己隐去天机的一种慰藉。

“但愿朕今日之举，能为大唐换得几分缓冲，待日后时机成熟，天机自会显露。”李淳风轻声感叹，将副本收入紫檀木盒，与推背残页、脉引玉放在一起。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盒上，泛着淡淡的光，像是在见证这份藏着隐情的天机记录。

此时的太宗，仍在两仪殿内看着那十幅装裱好的图文，嘴角带着欣慰的笑意。他尚不知晓，那留白的宫墙后，藏着怎样的历史转折；也不知晓，李淳风今夜绘下的，不仅是大唐的初兴图景，更是一部隐去关键、却终将走向历史正轨的天机卷轴。而这十幅图文，便是后世流传的“推背图”初版的源头，在岁月的流转中，将渐渐展开更多关乎王朝兴衰、天下更迭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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