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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不肯让她好好过日子。
上空的烈日升至最高,金灿灿的阳光倾泻而下,但萧鸾飞只觉遍体生寒,连心都凝结成了冰。
她默默地站起来,转头朝那闭合的大门看了最后一眼,就毅然地转过身,朝胡同外的方向走去。
她挺直腰背,穿过骚乱的人群往前走去,身姿如傲然挺立在寒风中的梅。
胡同里,流民还在追打着青衣学子等人,有人每打一下,就要为自己的亲人叫屈;有人哭喊着亲人的名字;有人捶胸捣足地倾诉着他们这一路的艰辛……
附近的百姓们大都听得红了眼圈,人群如海浪般涌动着。
萧鸾飞恍然未闻地走出了葫芦胡同,来到了胡同外的安德街。
她慢慢地转头朝右边望去,就见二三十丈外一行禁军正护送着梁铮的马车一路往东而行,往着皇宫的方向驰去……
前方马车里的人似有所觉,掀开一侧窗帘,回头望了一眼,恰与萧鸾飞四目相对。
只看了她一眼,马车里的梁铮就收回了视线,又放下了窗帘,心事重重地蹙起了眉头。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回了宫,半个时辰后,梁铮就来到了养心殿的东暖阁。
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弥漫在空气中,气味甘甜柔和,恰到好处。
一名小内侍进去通禀后,梁铮这才轻手轻脚地往里走,步履无声。
穿过几道门帘,又绕过一个多宝阁,他就看到皇帝懒懒地歪在靠窗的美人榻上,额头包着一条雪白的纱布,那纱布还隐隐地渗着一点点血,显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有些憔悴。
柳皇后就坐在美人榻的边缘,姿态优雅,手里拿着一本奏折,正对着奏折不急不缓地读着:“……自四月下旬起,荆州南部天气干旱,久不下雨,臣恐今秋粮食歉收,粮价势必上涨,难以为继……”
她温婉柔和的声音回荡在殿内,窗外微风习习,风吹着片片花瓣自枝头飘落,气氛恬静。
对于这样的场景,梁铮早就习惯了。
近来皇帝犯了眼疾,时好是坏,几个太医都让皇帝尽量少用眼多休息,因而都是由柳皇后为皇帝读奏折。
梁铮停在了一丈开外,恭敬地禀道:“皇上,赏赐已经送到了殷家……”
歪在美人榻上的皇帝两眼紧闭,本想直接挥退梁铮的,不过是去送个赏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下一刻却听梁铮接着道:“奴婢在殷家听说了一些事,要禀于皇上。”
说着,梁铮对着东暖阁内服侍的那些宫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退下。
皇帝意识到了梁铮语气中的慎重,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什么事?”
他眯眼看向梁铮,眼前模糊一片,梁铮仿佛站在朦胧的浓雾中。
梁铮早就整理好了思绪,从萧鸾飞在殷家大门口跪着说起,有条不紊地把刚才看到、听到的事全说了。
这一连串的事把皇帝与柳皇后也都快听懵了,觉得脑子仿佛都有些不太好使了。
东暖阁内,沉寂如死。
久久,皇帝硬声问道:“萧鸾飞不是武安侯的嫡女?”
“对。”梁铮维持着作揖的姿势,简明扼要地答道。
皇帝再问:“萧鸾飞几天前献上的那五万两银子是勒索来的?“
“对对。”梁铮又应道。
“还是向她的舅父勒索的?”皇帝的语速越来越慢,声音似从牙缝中挤出。
“对对对。”
皇帝抬头捂住了缠着白纱布的额角,额角的青筋一抽一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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