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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和厨子这时端了几盘硬菜上来。
没人说话的当儿,伙计给他们斟酒。楼上上房依旧鼾声如雷。
祝神并不喝酒,容珲从贴身的瓷瓶里倒出药丸,捧了杯清茶伺候他服下。
贺兰破端起酒杯:“祝老板吃的什么?”
“自欺欺人的补药,没什么要紧。”
客栈里不知几时灭了几盏灯,小二和厨子上了菜也不走,起先是在他们后头的方桌上挨靠着歇息,过了会儿便上前提醒:“这会子天凉,酒也冷得快,几位客官趁热喝几口,也好暖暖身子。”
容珲念着祝神吃了药得上楼休息,便仰头先饮了。
贺兰破杯子举到嘴边,垂眼看了酒杯一瞬,也饮了。
辛不归正要喝,却嗅出些许不对劲。
炼香大族,哪怕是手底下的人,随便拎一个机警的出来,凭多年在府里的浸淫,嗅觉也非同常人。
他见贺兰破喝得果断,虽有些起疑,却没犹豫,跟着一口喝了下去。
唯独祝神滴酒未沾。
旁边的小二本想劝劝,又看看祝神一身病气的样儿,便不多舌。
店里烛火又灭了几盏。
一堂寂然,转眼已是入夜,道上灯火不见,行人无几。忽听客栈自柜台、门帘和房梁上一同传来几声暴喝,倏地滚出几个人影,连同厨子小二也从身后拿出小臂长的宰刀,一时青白刀光映着烛光,辗转在他们脸上。
是黑店!
辛不归和容珲立时便要拍案而起,却觉浑身酸软,倦意上涌,顷刻间头脑一白,就支撑不住睡倒桌上。
只容珲还在昏迷前一刻强撑着看向祝神:“二爷,扇子……小心……”
祝神一动未动,眼见一把弯刀就从他头顶劈下,贺兰破略一抬手,长刀出鞘,刀柄直直击中那恶徒肋中,即听一声惨叫,对方早已被打落到账台桌子后又弹到地上。
再一眨眼,贺兰破已踏出一脚,上步旋身接了刀柄,单手自后撩出一圈花刀,收招时自祝神右侧而来的两人便已被割断了喉咙。再向左云刀,将左臂格挡,杀过来的人见奈何不了他,又把剑刺向了贺兰破身后的祝神。
贺兰破后摆一脚,踢了那人手中长剑,将身一翻,提刀一刺,五尺的苗刀便从侧颈刺穿了那人喉咙。
他挑着对方脖子,以这个姿势将那人往旁边掼出两尺,将刀旋了半圈再抽出,登时碗口大的伤口随刀刃喷出鲜血,却没半滴沾到祝神的衣摆上。
祝神侧目看了看脚边尸体,把袖子往怀里收了收。
身后刀光剑影,无数次刀刃朝他袭来又被打开,祝神只听刀枪相击,血肉割绽,堂中血气愈发浓郁,有谁又被打开一脚踹飞到柱子上,贺兰破踩着对方的头说:“难怪楼上睡得这么好。”
原来是中了药。
“老子……先杀了这个病秧子,再杀你,最后再去……啊!”
话未说完,头身已不在一处。
打斗声渐渐平息,最后店里只剩他们两个清醒的人。
贺兰破杀意未歇,一手叉在腰间,一手提着刀,在祝神身后慢悠悠走了两圈才走向祝神身前另一张桌子边,走得很慢。他的刀拖在地上,刀刃和地板划出沙哑的摩擦声。
以杀人的方式来浇灭心中的冲动和怒意也算一种以暴制暴,贺兰破手里尝了血,气场似乎沉静了些。
二十岁的孩子体型已经十分高大修长,贺兰破挨着桌沿,需要微微弯曲一条腿,又把另一条支出去,才能找个舒服的姿势勉强靠坐在桌上。
他的衣服鞋子仍然很干净,祝神看着他伸出来的鞋尖,到马面上的银纹,连上衣纯白的襟口都没沾染一点血色,如他一贯做事那样干净利落。
只是杀人时未免过力,贺兰破的侧脸一直到眼下都被溅了血迹,显得他的眉眼更黑,面色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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