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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渡不甚明显地一顿:“魏?”
夏晓楠哽咽着点点头。
不知是不是郎乔的错觉,她觉得费渡抬眼的瞬间,眼睛裏好像划过一道冷光,她于是默默把“遮住监控不合规”的提醒咽了回去——反正这屋不止一个监控,遮一个也不影响什么。
费渡略微挽起衬衫袖子坐下:“这个魏文川是什么人?”
夏晓楠声音有些含糊地低声说:“是我们班班长。”
郎乔原在旁边充当书记员,听到这裏,尖倏地一顿:“你们班有几个班长?”
“一个就他一个。”
这个魏文川是来过市局的。
冯斌被杀一案事发当天,市局接管,派人出去寻找出走中学生的同时,曾经把冯斌的班主任葛霓叫来问话,当时有个格外引人註目的少年就陪在她身边,自我介绍是他们班长。学生出了事,公安局会把老师和校领导找来问话,却不可能在不通知家长的情况下把未成年的学生也叫来,也就是说,魏文川当时是自己跟过来的!
那么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他有关系,他当时看见繁忙的警局、痛不欲生的受害人家长,和那一帮瑟瑟发抖的学生时,心裏是怎么想的?
害怕吗?紧张吗?
担心校园欺凌的事情东窗事发,把自己卷进去吗?
不郎乔仔细回忆了一下,她记得那个男生当时举止十分从容,是事不关己、冷眼旁观的从容,有风度有礼貌,见人先带三分笑——如果他焦灼不安,他们一定会註意到。
他更像是来检阅自己计划结果的,难怪找回来的四个学生在公安局裏一个字都不敢说!
一层冷意蹿上了郎乔的后背。
旁边的费渡催眠似的轻声对夏晓楠说:“能讲一讲具体经过吗?”
夏晓楠低着头,眼泪接二连三地落下来,很快打湿了费渡给她的名片,她紧紧地捏着它,好像那张小纸片是救命的稻草。
“十二月初的时候,有一天我不太舒服,请假没去上体育课,一个人在教室裏看书,冯斌突然不知怎么回到了班裏,告诉我,我就是今年的今年的”
“鹿。”费渡接上她的话音,“我听说你高中才刚刚转到育奋,看来已经知道他们所谓的‘鹿’是什么了,对吗?”
夏晓楠缩紧了肩膀:“我看见他们弄过王潇。”
费渡十分温和地做出倾听的姿态。
“她们王潇同寝和隔壁寝室的几个女生,有一天不知因为什么,把她的被褥扔到窗外,还推她、打她,骂了好多难听的话,我当时正好经过寝室楼下,被子砸下来吓了我一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旁边的女生告诉我,王潇就是‘鹿’,是每年大家一起选出来的最讨厌的人,她又臟又贱,谁跟她住一个寝室谁倒霉。后来对面男生寝室来人,笑嘻嘻地说,‘这已经是我的奴隶了,你们怎么又打她’,他还给打人的女生们掏了几百块钱。”
“”郎乔回忆了一下自己听个演唱会都得攒一学期钱的中学时代,简直如听天方夜谭,“几百块?”
“应该是五百,”夏晓楠以为她在问具体数额,顺口回答说,“因为我记得,接钱的女生数了数,说‘怎么变成五百了,又少一百,王潇你天天降价’就是类似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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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潇不吭声,一个人把她掉的东西都捡起来,那些女生们就不让她进寝室楼,说是已经把她‘卖了’,叫她去找买主,然后那个男生冲她招招手,她就就去了男生寝室”
“什么?”郎乔听到这裏,差点原地起跳,瞠目结舌好一会,她有些结巴地说,“这也、这也太不像话了,你们寝室楼没有老师吗?不管吗?”
“有老师,”夏晓楠低声说,“但是不管不敢管的。”
费渡倒了两杯水,在郎乔和夏晓楠面前各自放了一杯,又对夏晓楠说:“所以你很怕自己也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夏晓楠几不可闻地从喉咙中挤出一句:“那天我在旁边,看她自己捡那些东西,捡起来又拿不了,拿起这个掉下去那个,我很想帮她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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