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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九十九步（第2页）

“绿萝。”

“奴婢在。”绿萝紧张走上前。

“小厨房要彻夜煨上热水，寝殿手炉和脚炉的热水，要常添常换。炉中炭用得不好，天亮去敬事房取银炭来，要时刻保持殿内温暖。”

“奴婢明白。”

他句句不提阮今禾，所有的嘱咐却都透着对她的关切。

而后，殷珩头也不回离开了。

这也是太子第一次，没有赖着留宿，没有告知缘由，安静离开了鸾凤殿。

待到正门宫道上，熙熙攘攘的人影消散，阮今禾猛得回过神来，才发觉视线被朦胧水汽浸染，眼前早已模糊一片。

她下意识用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反而落得越来越多。

“娘娘这又是何苦？”绿萝心疼递去手帕，“你与殿下纠缠数年，心里怎会没有他。方才为何不松口，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她将泪水拭去，露出泛红的眼睛：“一时欢喜，蒙蔽不了一世怨怼。我给不了他想要的结局，与其纠缠不休，不如了断干净。”

“娘娘此言何意？”

绿萝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原本放置送子观音的位置，忽而想起芸娘看见医嘱时吃惊的表情，顿时心智清明：“娘娘莫不是落下绝嗣后遗症，才对殿下这般无情？”

阮今禾没有回应，抬手挪动香炉，重重砸落在殿外草坪上。

只听见“咚”地一声重响，香炉四分五裂，未燃尽的香烛也散落在地。

既然他要挑明一切，那这相敬如宾的安稳，不要也罢。

天光逐渐洒落大地，照见一片明亮。

……

阮今禾从锦被中挣出，伸了个懒腰，疲乏问道：“几时了？”

绿萝端着水盆入内：“卯时了。”

她下了床，中毒受伤后，皇后便免除了她晨昏定省，也就不需赶着请安了。

绿萝用巾布为她擦脸，将外面听来的事告知：“奴婢听暗鸦提及，殿下寅时去了慈宁宫，待了一刻左右，便带江统领出宫了。”

阮今禾漱完口，“他一向精力旺盛。”

“册封良娣的口谕还会来吗？若是不来，梁小姐作为未出阁千金，便不能在东宫久留了，否则会被闲谈是非。”

她刚要回应，外头传来陌生宫女的声音。

“奴婢是披香殿宫女熏紫，奉梁小姐之命前来叨扰。梁小姐想与太子妃娘娘见一面，不知娘娘可有空闲？”

绿萝一愣：“熏紫，好像是先前洒扫宫婢，竟被调用到披香殿了。”

阮今禾面色淡漠：“让梁小姐去花园等候，本宫用完早膳自会见她。”

“明白。”

她对着铜镜凝视许久，眼眶仍旧有些红肿：“去拿白粉给我遮遮。”

吃一堑长一智，日后可不能大半夜情绪波动了，真是伤身还伤脸。

……

东宫小花园。

“臣女见过太子妃娘娘。”梁弦语恭敬行礼。

阮今禾不蠢，从她称呼的改变，便知道太后口谕不会来了。

她虚扶一把，眉眼微沉：“梁小姐找本宫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