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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涪佛身点头,送了他两步,道:“师弟慢走。”
送走净原沙弥之后,净涪佛身便也就跨开脚步,向着他所感应中的那枚贝叶所在寻去。
一路寻去的时候,净涪佛身也有注意这些生活在妙理寺地界上的凡人们的面貌。
严格说起来,妙定寺与妙理寺地界仅只得一线间隔,但生活在这两片地界上的凡俗百姓,却赫然是两般情况。
生活在妙定寺地界上的百姓相对而言,更加随性、自在;而生活在妙理寺地界上的百姓,则显得颇为严肃、正经。
这或许就是妙定寺与妙理寺这长年累月的影响所导致的结果。
当然,虽然看起来,生活在妙理寺界域内,受妙理寺统辖的百姓更为严肃,更恪守规条,但这并不就意味着人家的生活无趣乏味。
事实上,妙理寺地界上条规虽多,但这里的百姓们脸上的笑容可真没比妙定寺那边的百姓少。
或许也是因为,条规极多的妙理寺地界,其实也算是一处清净、自由的地方。
毕竟在这一片地界上,所有人都需要遵守官府衙门定落下来的条规。违逆了条规,自然是会有相应的处罚,可是在条规之内,百姓想要怎么活,活成个什么模样,却都全随他们自己心意,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就是相对的自由了。
净涪佛身看过这里的百姓,见到他们面上、眼底自然绽开的笑意,也就明白了他们心底里的选择。
相比起完全的自由而言,他们更愿意选择这样的相对自由。
完全而绝对的自由,那往往都是强者的希冀。他们这些没有自保之力的凡人,想要活得自在,活得安全,自然就需要约束。
哪怕没有妙理寺定下条规约束,百姓自己也会定下类似的条规,其实也没差。
抱团活下去的人,本来也都需要定律约束。
既约束自己,也约束别人。
如此,他们才能安心地抱团下去。
想过这么一遍之后,净涪佛身在心里摇了摇头,也就将这些有的没的统都给甩开一边去了,再没理会过。
走了相当一段时间之后,净涪佛身在某一日午间,停在了一处小山村的村口边上。
他抬眼往里看得一看,便也就抬脚往里走。
这一回,净涪佛身在一辆马车侧旁停了下来。
那拉车的马是老马,但马车的车厢却不少,看着能装下不少的人。
甚至,这车厢里头也真的挤了好几个幼童。
车厢中有孩童撩开遮挡耳窗的布幔,探头往外张望。
那是一个年岁不过七岁的男童。
男童掀开垂挡的布幔,本以为自己是能看到外面的什么东西的,却冷不丁地,撞入了一双眼睛里。
孩童一时失神。
但外头渐渐靠近的哭闹惊醒了他,他的手抖了抖,几乎就要拿不住那布幔了。可他也很快反应过来,又用力抓住了那布幔,他凝神打量了净涪佛身两眼,甚至还似模似样地对净涪佛身点了点头,才收回了目光,松开他的手,让他手上抓着的布幔垂落下来,重新遮挡住了那一个不大的耳窗。
净涪佛身多看了那一片还在晃荡的布幔一眼,才收回目光。
哭闹声近了。而随着哭闹声一起靠近的,除了哭闹的几个孩童之外,还有好几个成人。
大人们能劝的劝了,不能劝的,有低声喝斥的,也有沉默的,还有垂落的,总之,众生百态。
净涪佛身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今日里的这一场都是个什么戏码。
这是牙人来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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