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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丢失的孩子你快回来（第6页）

“花树，你在吗？你怎么不理我了呢？哦，对了，是不是我来得太早了，你还在睡觉，晚上才会醒来？好吧，那你再睡会儿吧，我自己待会儿。”

春苗感到有些失落，傻傻地坐在花树下。

春苗睁开右眼，看见天边的红云正在慢慢散去，红云上的金边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山峦在渐浓的夜色下，用力地挺着身子。

青牛正从不远处走来，牛被拴在了河对岸的柳树上，牛儿哞哞地叫着，贪婪地回味着青草的味道。

“春苗，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青牛的身体刚刚好一些，说话的声音依然颤巍巍的，脑子还有点儿迷糊，吐字很不清晰。

春苗正想要找青牛呢。说来也奇怪，青牛是怎么知道杨乐去外地找爸妈的事情呢？刚好青牛来了，她正好问一问。

“是花树告诉我的，花树托梦给我了。”

“奇怪！花树不是说好了托梦给胖爷爷的吗，怎么托梦也托错了？”

“昨晚，我发烧了，迷迷糊糊中，梦见了花树，是花树让我告诉胖爷爷的。花树说了，胖爷爷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一棵枯了的梧桐树会变成一棵花树，所以，它托梦给相信它的人了。”

春苗想了想，这个理由似乎还说得过去，于是便信了青牛。

“青牛，你说，杨乐会回来吗？奶奶说，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你说，杨乐他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去找爸爸妈妈啊？”

春苗歪着脑袋，靠在花树上，对于外面的世界，她感到更加好奇了。以前，奶奶总说外面的世界很复杂，到底是怎样的复杂呢？

四年前，春苗和爸爸妈妈坐火车去外地治眼睛，大城市的霓虹灯是那么绚丽，高楼直入云霄，马路上的车像是长了翅膀似的飞驰着，街上的人们穿得花花绿绿，戴的戒指和耳环闪闪发光……

一切都那么美，怎么会像奶奶说得那么可怕呢？奶奶说，外面有很多人贩子，专门抓小孩，被抓去了准会没命。春苗一想起这些，就觉得毛骨悚然。

“放心吧，杨乐一定会没事的。”青牛呆头呆脑地说，一会儿看看河对岸的牛，一会儿看看春苗。

看春苗的时候，青牛总是低着头，用余光去看她。他发现春苗的眼睛真漂亮，像两颗黑色的大珍珠似的。不，应该是黑宝石，闪闪发光。

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

这样的声音，在梨花镇已经两年多没有响起过了。

两年多以前，警察来镇上抓一批抢劫犯，那一声声刺耳的警笛声打破了小镇的宁静。那天上午，镇上好几个人都被戴上手铐塞进了警车里。

“怎么回事？”春苗从花树下站了起来，向街口的方向望去。

“走，我们去看看。”

春苗捂着右眼，再一次用左眼看了看花树，花树上的花依然繁盛地开着。“花树，我改天再来看你，我先去街上看看发生了什么。”说罢，春苗和青牛就一起向镇子跑去。

果然，镇子的街道上挤满了人。

杨乐失踪了。对于梨花镇来说，这是一件大事。胖奶奶已经急得下不了床，胖爷爷也止不住地一边流眼泪，一边哭天喊地：“我的乐乐啊，你到哪里去了……”

警察说：“大爷，你别哭，别着急，你先说说孩子最近在家的表现，有没有什么异常？”

胖爷爷说：“没有什么异常啊，能吃能睡的。这孩子一直都是这样的，能吃能睡的。”

“那他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比如不开心或者不满足？”

“情绪，什么情绪？吃得饱穿得暖，他还有什么情绪？还有什么不开心不满足的？哪个小孩子能像他那么幸福，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

“大爷，您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他心里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

胖爷爷说了半天也没能说清楚。竹竿站了出来。人群中，他的个头高出了大部分人一截，单薄的肩膀上，一张清瘦的脸晒得黝黑，下巴被口水浸得血红，像冬天里冻烂的皮肤。“当然有不开心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竹竿的身上，那张惊慌失措、战战兢兢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自责。同时，人们也很惊讶，竹竿能把一句话完整地说出来了。

“杨乐去……去……去找他爸妈了，他……他还跟黑豆借……借了二百……二百块钱……”

所有人的目光又立刻转移到黑豆身上。黑豆正站在爷爷的身后，端着碗吃饭呢。听竹竿这么说，黑豆自己也吓了一跳，看来杨乐离家去外地找爸妈的事情是瞒不住了，惊动了警察的事，一定不是小事！

警察问黑豆：“小朋友，你知道杨乐去哪里了吗？”

“他说他要去外地找他爸妈。”

“我们跟杨乐的爸妈联系过了，杨乐并没有去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