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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八（第1页）

“我见过你的大女儿。”蛊师说，“她很合适，你却在一开始就将她排除在外。”

皇后叹道：“若陛下绝嗣，我拼着鱼死网破，也要扶鹞娘登位。”

李雀早就被相夫教子磨平了棱角，不复年少时的张扬果决，她知道，她没有机会。

皇帝宠爱宁安公主，给了她皇庄、府邸、金银珍宝，却也将她限制在牢笼之中。

蛊师道：“你太固执，我讲不明白。”

皇后笑笑：“苗疆的大祭司可以是女子，中原的皇帝却不行。”

相比太子，楚王更为不堪，而皇帝也不会抬举庶子，那是在打自己的脸。

吴国公宠妾灭妻，妄图以庶代嫡，被皇帝狠狠申饬，爵位直接落到了被忽视多年的世子头上。

夜色渐深，几盏油灯也熄灭了，皇帝躺在甘露殿温暖柔软的床上，身边是千娇百媚的佳人，可他依然感到寂寞。

皇帝幽幽道：“入宫几年了？”

高露侧过身，答道：“妾身进宫三载。”

皇帝面上有两道很深的沟壑，那里从前是一双招人的酒窝，他笑一笑，便惹得姑娘羞红了脸。

这是皇后说的，在她的记忆中，皇帝还是那个朱颜绿发的少年，纵马扬鞭，英武而俊秀。

衰老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皇帝却好似是忽然之间老去的，自韩王李善夭折，李弘毅的精神便日渐萎靡。

看着丽妃洁白柔润的面颊，皇帝忍不住叹了口气：“三年，时间过的太快了。”

高露不明所以，便没有答话。

“也不知鹞娘怎么样了。”皇帝话锋一转，“鹞娘进宫，皇后也不告诉朕。”

高露赔着笑，说陛下日理万机，娘娘是担忧陛下操劳。

皇帝哼了一声，说皇后就是耍小性子，当年他不就是给了贵妃一朵牡丹么，至于记到现在吗？

贵妃是皇帝身边出现过最美的女人，家世也不弱于皇后，但她来的晚了。

李弘毅的发妻永远是周绮罗，两人少年夫妻，同甘共苦，林晚再美，在皇帝心中也仅是一朵娇艳的花，而非家人。

皇后免了请安，妃嫔们便聚在昭阳殿打马吊，贤妃输的太惨，便说要是贵妃还在，她一定能赢。

德妃的笑容霎时凝固，林晚可不是得宠那么简单，而她的死和杨纯和也不无关系。

惠妃善妒，众所周知，德妃爱慕皇帝，有目共睹，她们讨厌受宠的贵妃，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结果显而易见，惠妃因受不住风言风语，割腕自尽，德妃依旧活得好好的。

据贤妃说，皇帝在林晚死后很是消沉了一段时日，念叨着什么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贤妃对此嗤之以鼻，贵妃重病，也没见皇帝探望，反而去贴顾兰生的冷脸。

失宠后，贤妃豁达许多，她也看透了皇帝，喜新厌旧，又喜欢装模作样。

德妃很快又笑了起来，林晚死无对证，纵使皇帝怀疑过她，也碍于没有证据匆匆收场。

高露状若无意地拿起手帕擦了擦额角，她时刻牢记父亲的叮嘱，好奇心害死猫，明哲保身方可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