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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闲道,夏寻放下茶杯,凭栏风吹。
“还记得在寿山那夜里,我给你讲的故事么?”
顿了顿,不等墨闲答上,夏寻再继续解释道:“黄家先祖便是渔头,渔头在得知郎中的秘密后,便向风谷刀宗要了人,向东洲黄氏宗亲要了钱,独自开创了当时名震东洲的黄氏镖局。以镖局之名暗中招兵买马,囤积船木,训练水师,打算重渡东海,夺取南域金家的倾世财宝。可是他远远低估了组建一支能闯入荒芜海域的水师的花销,数年时间,黄氏宗亲的银子便被消耗一空,计划面临搁浅。迫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求上当时的东洲第一世家-夏氏。那一代夏氏族长也是位极具慧眼之人,闻得渔头谋划,毫不犹豫便应下了他的全数请求,而条件就只有一个,日息一厘,万世不竭。后来在东洲夏氏、黄氏、风谷刀宗的倾力支持下,渔头成功建立起了一只所向披靡的船队,横扫东海,五年时间便从南域金家手里抢下绝大部分利益,也就才有了今日的天下富甲京都黄家。这,便是黄崎今日必须助我的原因。”
墨闲想了想:“日息一厘,数百年积累那是多少利息了?”
“四百三十六亿七千二百万四千四百二十三两五钱黄金。如果你们今日输了,便还倒欠我们黄家三亿四千六百一十四万六千一百四十四两,反之息一厘,亦可还个万世不竭。”
“……”
话声清澈,轻飘里带着玩味。
话者非夏寻,是黄崎。黄崎一手执着酒壶,一手执着雕花白瓷杯,正由厢房的门口走来。他的到来,宛如落叶沾水,轻轻盈盈,并未打搅去此间多少宁静。缓步行至夏寻、墨闲两人身边,他撩起长袍倚靠着华木凭栏,带着意味深远地再笑道:“幸亏你们赢了。”
“多谢了。”
“……”
夏寻淡淡谢道,黄崎不再有话。
平静依旧,只是仰望星辰的石雕多了一尊。
黄崎没问夏寻、墨闲何故不进厢房与夏侯他们一块,夏寻也没问黄崎为何出来,仿佛彼此都心中都有数。
凉风吹呼,明灯弱兮。
汜水边,乘夜收网的船家带着鱼获,涉水上岸。酒肆打烊,食府送客,青龙桥下的小面馆关上了门窗。独剩花坊青楼仍客似云来,莺莺声啼,姑娘们挥漾着丝帕,一笑一羞一惆怅,恰似冰雪清洁美玉,恍如桃花沐春风里,直叫人朝朝暮暮。
倚高楼,静看京都夜色,尽揽人间风光。
许久以后,夏寻才重新带起话:“今日你装得挺像。倒让我想起了你小时候,黄老爷子把你丢来咱村子读书时的凄惨模样,就差了些眼泪和鼻涕而已。若能带上,或许我们今日还能赢得更轻松许多,呵呵。”
“哈哈。”
黄崎稍有窘迫地尴尬一笑:“那么小的事情,你还记得呀?”
“已经不小了,那时你六岁我三岁夏侯七岁,为这事情夏侯还痛揍了你一顿,结果你哭着鼻子去找来渊叔,反倒把他狠狠吊打去半日。那悲剧的场景,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夏寻回忆地说着,平平淡淡,却充满了小时玩伴间的童趣。
“呵…”黄崎笑道:“那是他活该,谁让他没事老爱欺负人啊?还真把我当软柿子捏啦?”
夏寻也微微笑起:“没辙呀,他性子承渊叔的德行,一天不惹事生非都浑身难受,连爷爷都管他不得。只是不曾想呀,他惹祸的本事比他的身板子长得还快。”话到收尾,显得无奈。
“管不得也得管呀。”
黄崎的笑意也流露出无奈:“今日他闯下弥天大祸,万幸我们还能补锅,倘若哪天你不在他身边,他再这么胡来可就得死翘翘咯。我们救他一两回也罢,总不能天天跟他屁股后头帮他拿茅纸吧?”
“恩。”
夏寻沉沉点头:“确实得该管管。”
言语间两人一直都在仰望着星辰,不曾互相看过一眼,好像一切只是朋友间的闲聊,轻轻淡淡的。
想了想,夏寻再道:“可是我也管不了他,况且接下的路可都不好走了。”
“谁的路?”黄崎问。
“我们也包括你们。”夏寻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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