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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听父亲说过自己这位先生的所作所为,所以突然被问到,也没有慌张。
“糖霜虽甜,核仁苦,学生也不喜。”
衙役喉结滚动,笑容越发僵硬,心里也越发着急——自己若是没把事办妥当,回去铁定完蛋。
“府尊特意交代,今日席间有上好的秋露白。";
说话间,他躬身的弧度更深了些,袖中滑出个织锦荷包,";说是定要请先生品鉴。。。。。。可谓是苦尽而甘来。”
江停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
那织锦荷包的工艺极好,金缕交织,彩线穿梭,一看就是请了了不得的绣娘。
什么苦尽甘来,不过是用钱财掩盖那些罪行。
江停没接,衙役的手僵硬地收了回去。
尚望在后面看着,脑中猛然想起几日前江停教《货殖列传》说的——金玉其外者,内里多是败絮。
于永宁这位父母官的名声向来好,做事也向来受人颂扬,可如今一看,也就那样。
廊下穿堂风掠过,落叶哗哗落下,吹得江停微微低头,一边拍了拍身上的杂尘她一边看似若无其事的闲聊。
";秋露白酿在官窑青瓷里,总沾着股泥腥气。";
顿了顿,她又用书卷挑起衙役腰间腰牌,";倒是粗陶坛子更惹人爱。";
衙役后颈汗珠滚进领口,江停伸手接了那荷包,掂量了下荷包,荷包中有金瓜子落地,发出轻脆的声音。
江停没有管,只是将手中荷包整理了下,抛向身后。
";收好了,以后可有妙用。";
身后传来短暂的慌乱动静,又很快安静下来。
江停拾阶而下,黑色长靴踩在金瓜子上,她也依旧目不斜视。
";劳烦转告你家大人——";
走到衙役身边,她忽然驻足。
";井水若浑了,酿出的酒可是会酸腐生蛆的。";
衙役唯唯诺诺,只能呐呐称是。
江停又笑了一声,挥了挥手与众人告别,转瞬间就消失在街角。
衙役愁眉苦脸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习志远等人。
“诸位公子,小人就先回去复命了。”
习志远这些人中少数几个看得清刚刚云里雾里对话中隐藏的暗潮汹涌,大多数虽听出了问题,却并不算了解。
对于衙役要走,他们也没为难,只是目送他离开。
邢泰河两三步走下阶梯,捡起地上被江停踩了一脚的金瓜子,“啧,好大的手笔!”
其余的人也跟着跑了下来,一个个暗暗咂舌,目光一下子就移到了尚望手中的荷包上。
尚望挑下眉,“你们谁愿意,给你们保管。”
有人立马想答应下来,转念一想又闭了嘴。
邢泰河把金瓜子擦干净递给崔碑。
崔碑下意识接了,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几位好友架着走了一段路。
金瓜子有些硌手,冰冷,尖锐,崔碑握了握,想起刚刚江停目不斜视踩上去的画面,他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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