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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3页）

穿过那片秾丽稠黑，如同繁花开遍泥沼的血色。

楼无雪终于瞧见了那片雪色衣角。

白衣仙人站在繁花和泥泞的尽头，眉目清寂，不染纤尘。

因为太过干净，昏暗映射出血色的烛光，分毫漏不进那对淡漠眼瞳。

借着那道微弱到随时会消失殆尽的光，云倾垂下眼眸，注视着她的形容。

楼无雪知道，她现在一定很肮脏，很丑陋，无比狼狈也无比不堪，这样丑恶的自己，正在被这样洁净美好的人注视——她的内心，竟然隐隐生出了一丝快感。

这时候，她才再度拾回知觉，后知后觉，感受到了沿着腿部蔓延开的钝痛。

云倾有些意外。

因为她已经跟楼无雪说了很多句话了，但眼前这人毫无反应，始终只是仰着头，唇畔含笑，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小朋友，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云倾严重怀疑，自己被楼无雪当成空气人了。

但她确实也没有想到，刚说完这句话，楼无雪便会蓦地失了力，双膝弯曲，栽倒在地砖上。

云倾没有多想，下意识伸出手，想抓住楼无雪的胳膊，扶她起来。

还没触及到那片沾满血色的衣袖，楼无雪就已经伸出指节，反握住了她的手腕。

黑血浓稠黏腻，楼无雪的手指也很凉，宛如一条冰冷吐信的毒蛇，沿着云倾手腕间的肌肤缓慢爬行，淌开一片湿润泛着腥气的液体。

旁侧站立的弟子瞧见这一幕，不可置信，几乎惊掉了下巴。

云倾也皱起眉，下意识想拂开楼无雪的手，刚有一丝动作，却反倒被那几根沾满血色的指攥得更紧。

她不习惯与人紧密接触，垂眸凝视着眼前的女孩，淡声训斥：“松开。”

下一刻。

拂雪剑从楼无雪手中滑落，哐当坠地，溅开黑血。

听见这道声响，云倾的眉峰皱得更紧了，她很想问一句，小朋友，你到底在干什么？

鸦发红衣的少女却跪在地砖上，唇畔含笑，抬颈望着她。

苍白昳丽沾染血腥的脸庞，满是兴奋之态，嗓音也隐隐拖曳出颤意。

“长老，我明白了，我想当您的弟子。”

“——不。”

“不是想，而是必须。”

“我必须成为您的弟子，这是唯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