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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穗和回想方才的情形,仍是心有余悸,不想和裴景修复述具体细节,只轻声道,“小叔说他知道了,让我先回去,还说他自有分寸。”
“这么说他是答应了?”裴景修很是欢喜,脸上绽放出舒心的笑意,在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温润如玉。
穗和看着他的笑脸,不知怎的,眼前竟闪过裴砚知映在灯光下的冷沉眉眼。
裴景修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没发现穗和的恍惚,一手拎着食盒,一手牵起穗和的手,引着她慢慢往回走:“穗和,你真是我的福星,自从有了你,我没有一处不顺遂的,为你赎身真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
穗和没说话,心里怪怪的。
如果换作以往,这样的春日夜晚,这样的幽静小道,这样被裴景修牵着手,她肯定会脸红心跳,小鹿乱撞。
可是现在,她满心都是没着没落的惶恐和不安,感觉自己像是水中一叶浮萍,不知下一刻会飘向何处。
裴景修浑然不知,还在笑着夸她:“穗和,你真是天生的旺夫命。”
旺夫命?
穗和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不知道有没有旺妻命?”
裴景修一愣,继而笑道:“自古妻凭夫贵,母凭子贵,你夫君我若仕途坦荡,不就是你的福气吗?”
他特地强调了“夫君”二字,以为穗和会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听到这两个字就霞飞双颊,娇羞不已。
可是并没有,穗和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妻凭夫贵,母凭子贵,这句传了千年的老话,让这个向来温顺乖巧的女孩子平生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但她只是懵懵懂懂,自己也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舒服。
“很晚了,郎君快去休息吧,有小叔和安国公助力,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她接过食盒,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裴景修察觉到她的异样,却没有去追她。
穗和虽然性子软糯,其实骨子里有着和她父亲一样的清高孤傲,裴景修猜想,她应该还是因着向小叔求情的事,过不去心里那道槛,认为自己走后门的行径有失文人风骨。
可风骨这种东西,并非官场必备,有时候,甚至不值一提。
宦海浮沉如同大浪淘沙,最终能在官场风生水起,屹立不倒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像穗和父亲那样的,再好的风骨又能如何?
但不管怎样,穗和能打破自己内心的原则向小叔开口,就说明她的心还是向着他的。
她的心里,只有他。
这点他深信不疑。
所以,就算他以后娶了宋小姐,也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对穗和好,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裴景修这样想着,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有些事说再多也没有用,等他进了内阁,步步高升,穗和看到成果,自然就会想通这些事的。
现在,他只要做好准备,等着好事发生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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