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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他一厢情愿的猜忌,她在夜间坊市分明一步未曾离开过他。
有证据证明她是蓄意接近太宰治、故意借机加入港口Mafia的么?
没有。
白嫖的人是太宰治,主动开口邀约的人是森鸥外,以约会为名义带她加入与琴酒的商谈这点她事先根本不知情。
太宰治的怀疑在大多数人、甚至森鸥外眼里都非常牵强,哪怕是他自己仔细回想,也觉得十有八九是他疑心太重。
可这一分异样,始终耿耿于怀。
太宰治想不通,心情愈发地差。
雨水打湿眼睫,几乎让人睁不开眼,耳畔剧烈的雨声与昨晚震耳欲聋的烟火炸响何其相似?
勾住指节的手指冰冰凉凉的,水袋中的金鱼在交握的掌心下快活地吐泡泡,她脸颊边挂着一枚赤红鎏金的狐狸面具,烟火开始前还躲在面具后逗猫似的吻他。
夏日拉长暧。昧的气息,暖玉生香的氛围流动在夜市的红灯笼中,一脉安宁美好。
美好得让人几乎遗忘手染鲜血的事实,遗忘月色绝非仅是情人间的爱语,更是暴徒们的狂欢。
我在不高兴些什么?太宰治问自己。
他明确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不高兴”,不是警惕、畏惧、如临大敌。
他在意的根本不是港口Mafia与黑衣组织合作破裂。
“……沉溺于暧。昧的只有我。真是,太逊了。”太宰治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以为山吹律理是个恋爱脑,以为她陷在浴衣、苹果糖和捞金鱼的陷阱里出不来,以为她真心实意想和他一起看烟花,为第一次约会雀跃不已。
很多时候,是太宰治故意引诱山吹律理往绵云似的陷阱中走。
他隔着一道朦胧的门帘教她系浴衣的腰带,耐心地排队替她买一份甜甜的玉子烧,烟花绽开的那一秒,勾住她的尾指轻轻缠绕,十指交错而握。
对付强大而不守规矩的敌人,要用计谋与细节一点点蚕食,攻心为上。
太宰治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
他一手主导了这场完美的约会,即使稍有波折也依然达到了他预想中的效果。
系不好腰带的少女第一次表现出难为情的一面,吃到新奇小吃后开心又依赖地跟着他的脚步走,蹲下身捞金鱼时抬起的眸中全是太宰治的模样。
她会在一次次引诱下将信任交付于他,山吹律理极致强大的力量会变为他手里的刀,他将如愿以偿利用她直到价值耗尽——耗尽的那天,他会漠然把她丢开,往昔一切甜蜜皆是谎言包装的苦果。
没有什么好愧疚的,太宰治本来就不是个好人。
所以,即便他看错了人,即便他被反将一军,也是应得的报应。
太宰治手中的花瓣揪的只剩最后两瓣。
“不是她。”扔掉一瓣。
最后一瓣花颤颤巍巍地坠在枝干上。
雨打得花瓣蔫蔫的,嫩黄色的小花像极了月白色浴衣上点缀的图案。
再怎样欺骗自己,太宰治也不能否认——某个瞬间,所有复杂晦涩的念头都散去了,他看着烟火下眼睛明亮的少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真好看。
那么漂亮,那么……不可信。
太宰治拿花的那只手缓缓向内收紧,花瓣即将在重压下碾碎成泥。
照亮河堤的路灯灯光忽然暗了一片。
修长的影子从身后映来,笼罩太宰治的身影。
“不回家吗?”
山吹律理站在太宰治身后,浑身湿透的少女立在暴雨之中,暗金色的眸子在群星隐没的雨夜熠熠生辉。
太宰治向后仰头看她,额发黏湿在脸颊边,孤零零像在街边流浪很久的猫,驻足在暖光的橱窗外,将冷冰冰的肉垫贴在玻璃上,似乎这样就能汲取橱窗内虚假的温暖。
玻璃是冷的,她的手也是冷的。
没有遮雨的伞,只有另一只流浪的猫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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