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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解。”令梨盯着薄念慈青色的脉搏,声音很轻地问,“你与我建立的转移毒素的契约由你方面掌握,若我所料不错,转移多少毒素也可由你操控。”
“过度的毒肯定不行,我会死的。”令梨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只留一点点呢?不致死,金丹期的修为会感到难受和痛苦,让我清楚知道自己中毒,只有跟在你身边才可能寻到解药。”
“这是最简单的,既能掌控我又能折磨我的办法。”令梨抬头看向薄念慈,“你不会不知道。”
“你觉得我该这么做。”薄念慈意味不明地说。
他的话语和气息显露危险,似是令梨给了他绝佳的灵感,残忍的、取乐的灵感,迫不及待化为真实的灵感。
“薄念慈,心不生慈,我一直这么听说。”令梨突然道,“也如我所见,你的名字好听又慈悲,性格却是宽容和大度的反义词。”
“但你并不卑鄙。”令梨轻轻呼气,“挟持我进仙府,你心里是亏欠我的,对吗?”
薄念慈顿了顿,没有说出讥讽之词。
他应该说的,找些刺人的难听话,嘲讽她自视甚高,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薄念慈没有忘记,他顶替妙青仙子的身份和客服小梨聊天,女孩子支支吾吾地透露,她进仙府是为了躲人。
躲谁?
躲他。
在薄念慈看来这可太滑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好事情,他自然笑纳。
顺顺利利捉到了怀疑人生的小混蛋,女孩子像只被拎着耳朵提起来的兔子,为了不被煮成火锅竭力挣扎。
薄念慈是个非常非常记仇的人,他亲自挂的通缉令,起因结果他都记得。即使缘由令人啼笑皆非,但他既然生了气,报应就得落到仇人头上去。
他一开始对待令梨,确实没有一点儿怜惜之情。
一开始,是这样的。
剖白自己的心情不是件愉快的事情,薄念慈习惯了自己时晴时雨的思绪,上一秒视为珍宝的事物下一秒弃之如敝是他的常态。
随心而行太久,回过神一看,他好像做了太多一开始的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
不怪人与人之间无法完全理解,三天前的他都无法理解现在的他。
院中红枫飘荡,水面鱼尾摇游,屋内茶几上点了一只矮墩墩的红烛,散发的光晕勉强照亮几步远的距离。
支着头倚靠在软枕上的薄念慈睁开毫无睡意的双眼,离他不远的位置,抱着葡萄果碗的女孩子睡得很沉,黑发滑落肩头,眼睫柔顺地落合。
夜里万籁寂静,薄念慈的心情异常平和,他漫无目的地想:假如,只是假如,他和令梨没有结怨……
‘那她压根不会来蜈城,不会进仙府。’
薄念慈删掉了这个假设,企图换一个令梨自愿来仙府又不和他结仇的例子。
换不了,找不到,他们结仇是一切的大前提。
命运兜兜转转回到原点,薄念慈带着一点儿恼怒地承认了他和令梨就是有仇就是敌对的前提。
因为有仇,所以令梨被他胁迫,被逼着和他一起进入了仙府。
薄念慈为寻求那东西的解药而来,令梨呢?
她所求之物从遇见薄念慈的第一面开始,就不存在了。
‘我总不能让她白跑一趟,还把自己折在仙府里。’
血色的魔气凝结成锁链,一端缠住薄念慈的手腕,一端圈住令梨的脚踝。
繁复晦涩的纹路爬过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如千万只蚂蚁钻入他的身体。
令梨弄错了一件事。
薄念慈与她缔结的单方面契约的作用不是转移她呼入体内的毒素。
而是替她承担这趟仙府之行中,她将遭遇到
的全部伤害和痛楚。
‘是,我亏欠了你,强迫了你。’
‘所以,认命陪在我身边。’
‘作为补偿,我将承担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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