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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四,明媚清新的早晨,细小的云片在浅蓝明净的天空里泛起了小小的白浪。
沈琅昨夜一夜无眠,眼底的青黑分外明显,侍女只好精心为她梳妆打扮,今日侍女为她挑选了一件淡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再配上涵烟芙蓉髻,淡扫蛾眉微厚粉敷面,明艳不可方物。
侍女忽然开口道:“沈小姐,今日早晨府外有名公子直言要见你,不然他就闯门而入。”
沈琅神情茫然了片刻,本来就没睡好,现在又多了个来事的,再怎么糟糕的心情更是一糟。
“谁啊,这么虎?”沈琅连连打了两个哈欠,轻声问。
侍女回想起来,突然眼前一亮:“好像叫什么王,王。”
王延?沈琅的困意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立马直起腰来,既害怕又希冀地问:“王延公子来此干嘛?”
“对,就是他,他现在还在府外,说如若沈琅不来见他,他就赖在那不走。”侍女扬声道。
沈琅眼眶微微泛红,一次尘封的久远记忆不知不觉爬上了她的脑海。
在沈琅六岁那年,沈府里在为沈彦举办生辰礼,邀请了沈老爷的同僚和朋友来参加。
那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她一个人待在南院学习礼仪,教管嬷嬷手上拿了一根很粗的藤条,只要她错了一个动作,那藤条就会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她的身上,而她也不能反抗,因为反抗就会挨更毒的打。
她学礼仪学得极慢,甚至是饿着肚子在学。
教管嬷嬷一直在责怪她,说:“都怪你这个小贱人,若不是你,我现在还能够在主堂吃香的喝辣的,都是因为你。”
她那个时候不理解为何嬷嬷要这么说,本来她也不想在那天学礼仪,是她自己要过来教我的,现在反而还一直怪她。
她就弱弱地说了一句:“嬷嬷,今天可以不学。”
原以为她这番话会得到嬷嬷的表扬,可却没想到她一听就炸,用藤条指着外面,怒道:“你去外面罚跪,跪到宴会结束了再起!”
小小的沈琅照做了,她看着雨滴滴答滴答地落在石板上,全身早已被雨水所浸湿,雨滴落在她的眼睛上,她也不带眨一下的。
不知不觉过了多久,当她差点要饿晕的时候,一块桃酥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一抢而过,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当她吃完后,才渐渐看清来人的面容,小男孩脸庞清秀,眼神明亮如星辰,一头乌黑的发髻梳得整整齐齐,身披一件黑色的大氅。
他戏谑道:“你就是本公子未过门的沈媳妇?”
沈琅怔住,原来眼前的男孩就是父亲所提到的王延,她哑道:“是。”
王延却是一惊,他没想到她竟然会承认,他以为沈琅好歹也是一位小姐,结果这下雨天还要在外面罚跪,定是做错了事,可她的眼神坚定倒是像错的人不是她。
王延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开,轻轻为她披上,然后拉起她的手就要往屋檐下走去。
可沈琅却是纹丝不动,她说:“我做错了事才会在这受罚,如若中途离去,嬷嬷会打我的。”
王延听了眉梢上染上一层怒意,他的力气要比沈琅大,直接动手将她拉到了屋檐下,而后道:“不管你犯了何错,在雨中也跪了这么久了,什么处罚都已经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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