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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岭将露台灯光打开,光线从头顶漫下刺破一室黑暗:“好些了吗?”
唐开灼胸膛还能看见起伏的弧度,静了一瞬后忽然从兜里急迫地掏烟,他将一支含在唇边,另一支递过来,楚岭看着伸手接过。
他没含,只是夹在指尖,拇指碰到烟蒂传来温厚的触感。
唐开灼手掐着烟,吸了一口将烟雾压进肺里,再吐出来的时候嗓音被浸润的沙哑:“好些了。”
尼古丁让他稍微冷静一些,夜风吹来,理智也重新回归。
他没忘自己被楚岭牢牢抓着,掌心灼热力道失控,不知道那时候对方在想什么。
楚岭开口:“胳膊疼?”
唐开灼扬了扬手臂:“小事。”他手臂线条不错,皮肤在暖色灯下一照,肤色是健康的白,只是现在有清晰的五指印,斑驳发紫。
唐开灼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入戏很快,刚才是有些情绪上头。”
情绪在胸腔翻涌,血液在沸腾,他的大脑无法思考,只是被那浓烈的情感裹挟住,自己也不知道理智在那里。
楚岭用力地掐了掐烟:“你是体验派?”
体验派源自于写出《演员的自我修养》的戏剧大师史坦尼诗拉夫斯基,核心讲究是让自己成为角色,优点很明显,缺点也很明显:需要极大的天赋、有时候入戏太深难以出戏。
唐开灼又凑到嘴边吸一口:“算是吧。”
体验派,哪怕楚岭对这些研究很少也知道,这种派系很伤身体,大悲大喜的感受、让自己完全相信自己成了另一个人,对精神和□□都是摧残。
楚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他此时却清晰地想起来刚见唐开灼那会,对方靠在椅子上,随意地说梦想和天赋,他不屑一顾,近乎刻薄的称真是一个好借口。
那时唐开灼眼中快速地闪过什么,如今一想,才明白是被戳到最柔软地方后的茫然和痛楚。
楚岭一向是骄傲的,只不过这种骄傲被掩盖在修养之下,看似教养良好礼貌绅士,实则内心带着几分傲慢。
夜风拂面,像是一个巴掌打在脸上,楚岭慢慢地开口:“对不起,唐开灼。”他微垂下头,自嘲开口:“我当时对你一无所知却出口点评,如今想来,真是傲慢又无礼。”
眼前人就那样微垂着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歉,唐开灼手上的烟灰簌簌落下,指间传来一瞬的灼热感才回神,忙开口:“没事,真没事,我当时也挺不是东西,你没必要这样道歉。”他耸了耸肩:“我没往心里去,而且不是你说我都忘记这事。”
骂他的人太多了,那些互联网上的言论铺天盖地冲他,他一向不理轻描淡写,偶尔被气极了自己和网友对线激情互骂,楚岭说的话简直像是毛毛雨。
这样珍而重之的道歉,他是第一次收到。
唐开灼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脸热,他转头咬了咬烟,自己转移话题:“你还记的我当时打的那个人嘛,就程明乐。”
楚岭对这事有印象:“记的,你把人踹翻在地上,又补了几脚。”
唐开灼啧了一声,眯着眼吞烟吐雾:“我之前和他关系很好,你可能听过一点传言,我能入圈是陪他试戏,当时导演看上我了。”
唐开灼靠在栏杆上,手上把玩着打火机:“其实我确实有几分运气,一路走的挺顺,我接戏看到什么适合他的角色也会推荐,后来我打算和原公司解约,他要留在那。”
唐开灼说到这楚岭其实已经猜到了,一个步步高升一个寂寂无名,差距太大做不了朋友,又因为利益可能会背后捅刀。
但楚岭仍旧是听着,唐开灼偏头吐出一口烟,苍白烟雾停留几秒后散开:“他说吃饭给我送别,饭局上递了支烟给我。”
光线将唐开灼侧脸照得斑驳,他声音如凛冽冰霜,唇边掀起讥讽的弧度:“我确实有几分运气,当时不想抽,他一个劲递觉得有些不对,他手机有消息也不敢看,我把烟塞到他嘴里,他脸一下子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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