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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池四周。
一方桌案被搁置在池畔。
身着月白银线绣莲花纹锦袍的男人,松松垮垮地披着件本黑色如意纹大氅,正跪坐在蒲团上,独对满池明月。
月光倾城。
他紫玉冠束发,挑着一双潋滟尽天地艳色的丹凤眼,鼻梁高挺,嫣红的薄唇轻抿成冷然的弧度。
侧脸的线条好看到无可挑剔,大氅领口上镶着厚重的银狐毛,越发衬托得他清冶凛贵,雅致艳绝。
就像是造物主偏宠而生。
只是此时,那双素来温润多情的丹凤眼,却冻结着铺天盖地的霜雪。
面前的御案上摊着几封圣旨,上面朱笔御批,盖着国玺,赫然是让边疆将领南下出兵大周的命令。
男人慢条斯理地收好圣旨,示意身后侍立的内侍交代下去。
内侍承旨走后,男人抬首仰望明月,只觉明月之中,依稀又浮现出那个小姑娘的容颜。
拢在宽袖中的双手忍不住地收紧。
他喃喃道:“小妙妙,君天澜害你至死,此生不杀他,我誓不为人……”
话音落地,却听得池底传来窸窣声响。
他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到池边。
正是月上中天的时候。
遍天的月光澄澈清明,洒落进天池里,清晰映照出了池底的一切。
只见池底最深处,隐隐藏着座冰棺。
冰棺内,容貌精致无暇的小姑娘,憋红了脸,正拼命捶打棺椁。
那稚嫩清丽的眉眼,不是沈妙言又是谁!
君舒影一怔,正要下水,靴尖触及到水面,却又堪堪停住。
他盯着泛起涟漪的水面,唇角轻勾笑得嘲讽,这日思夜想的,竟又出现幻觉了。
天山有细泠泠的雪花飘落。
君舒影伸手接住几片绒绒细雪,观望着它们在掌心融化成水,正要转身离去,水底下的声音却越发清晰。
他蹙眉,再度盯向水底。
此时天山一色,天光澄澈。
细雪折射出月辉,越发衬得雪夜里的光线和润而明亮。
天池底的冰棺里,那个小姑娘似要喘不过气来,拼命捶打冰棺的动作已然滞缓,改为用指甲死死挠抠棺椁。
君舒影给了自己一巴掌,再看过去,那人还在!
他不再犹豫,冷声道:“把灯火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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