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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琅也道:“那日你走后,我和钱师爷商量了一下,觉得搭个草棚用一下就拆了,不暖和不说,也浪费物料。”
“索性沿着运河建上几处这样牢固的房子,一年四季都能用到,方便又实用。”
“这房子别看是木头框架,四面的墙都用的泥砖,可结实着呢。”
“朱师傅盖房的手艺很好,据他说,盖房子的泥砖除了黄土,还另有材料。”
“经他加了秘方调配过的泥砖,不比砖窑里烧制的青砖差,不裂不掉渣,可以不惧风雨,姑娘放心用就是。”
说起朱师傅,沈钰想到这两日已打扫了一大半的后院小巷。
她心里想着,等有机会要问问陆琅,那位盖房子的朱师傅什么时候可以带人过去开工。
把自家的客栈盖起来,这在沈钰心里,可是头等大事。
三人正说着话,七喜跑过来说:“少爷,明日应征的郎君们都已来齐了,等着少爷你们过去呢。
陆琅答应一声就带头往屋外走,果见不远处,一群高矮不一,但大都正值壮年的汉子乌压压站成一片,正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沈钰跟在陆琅和钱师爷身后,走到两人身旁站定。
钱师爷双手平举往下压了压,待众人静下来,就拿过花名册,一一点过了名字。
见六十名应征役夫都已到齐,就请陆琅上前说明此次工事具体事宜。
陆琅倒也不啰嗦,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后,简单明了地讲了起来。
诸如每日过来的时辰,做几个时辰的工,此次工事的修护范围,大约要做多少天,迟到偷懒如何处罚等等,让众人做到心中有数。
说完了干活的规矩,然后就说到了一日三餐开饭的时辰,和沈钰提出的让每人每天砍一捆柴带过来的事。
此言一出,一下子像一滴水甩进了沸腾的油锅里,原本默默听着的人群一下子炸了。
这些汉子大多是附近的乡下村民,说话粗鲁耿直。
此时听到不但要服河工役,还要自带一捆柴草,一下子按捺不住了,七嘴八舌嚷嚷开了。
“虽说是该服的差役,可没听说过服役还要负责砍柴的。”
“就是,就是,我们每日天不亮就要从家里往这里赶,干到天黑才能回家,本就够辛苦的了,还要砍柴,这不是更累了吗!”
“本来这冬日里修河堤的河工役,就是一年四季中最苦的差事了。”
“又冷又累,听说伙食很差,还吃不饱,为啥还要自己砍柴?”
“干脆不管我们餐饭好了,把每日的伙食钱给我们,我们自己带几个饼子啃啃,自己砍些柴烧些热水来喝,也是一样。”
这样的场面是在陆琅他们预料中,几个人并不说话,只静等着大家在那里抱怨一通。
等到众人翻来覆去的说了几遍,见面前站着的县令公子一声不吭,觉得无趣,渐渐没有人说话了,只是仍气鼓鼓地站在那里。
陆琅淡淡地问上一句:“说完了吗?”
“要是没说完,我们还可以再等上一等,等你们说完了,我们再往下说。”
这些人都是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庄稼汉,平日里在官府面前哪里敢说话。
不过是仗着面前的陆琅年轻,又不是县令大人本人,才敢大着胆子嚷嚷上几句。
此时见陆琅神色虽淡,却自有一份威严在那里,不由地有些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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