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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青洗了澡,觉得身上松快一大段。
回想起来,她已经一个月没洗过澡了。
换了身干净里衣,又翻箱倒柜找件能套上身的灰色棉袄。
八方提着热水来敲门,“少爷,要加水吗?”
“我洗好了,多的热水给夫人她们送去。”
“好的少爷,那要让人先把饭菜端上来吗?”
孟长青打开房门,“我得去知府衙门交拜帖。”她整理着身上的灰棉袄,“让代哥套车,我先出去一趟回来再吃。”
“哎少爷,给拜帖哪里用得上您亲自去,我替您跑一趟不就行了?”
孟长青把裹在头发上吸水的布取下来,“那是我顶头上司,我这个做下属的第一次登门,让下人给拜贴?
那意思是,让他空出时间等着我上门,合理吗?”
“好像是不合理。”八方拎着水桶边走边说,“少爷你等着,我送完水立马去跟代哥说。”
第一次去见顶头上司,孟长青遵守官场文化,给自己那未曾谋面的领导,准备了一份礼物。
她从后院经过时,刚洗完澡出来的文氏,看到了她手里抱着的东西,心中不忍。
“夫人。”梁啾啾扶上她,“可是有话要关照长青?”
文氏摇头,“她手里抱着的是一把剑,那是她父亲给她的唯一一件东西,他们父…子连面都没见过。”
所以将军不知道,他最后一个孩子是女儿。
明明是个女儿,却不得不承担儿子的责任,也不知道九泉之下的将军会不会怪她。
想到这里,文氏神色微变。
想来他也没资格怪。
是他自己一堆豺狼似的亲戚,逼得她们走上这条路。
黄土压实的街道上,驿官赶着车,八方替孟长青抱着装剑的盒子,“少爷,咱头回去见上官,就给人送一把剑,是有什么说法吗?”
孟长青正检查自己拜帖上的字,“为什么是你跟着我?代哥呢?”
“夫人和姨娘还在驿馆,代哥当然要留下照应,我是您的贴身小厮,我不跟着您谁跟着您。”八方蹲到孟长青面前,“少爷,给我讲讲呗。”
“哪有那么多弯弯绕,见都没见过的人,我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不过依据他是武将出身,猜测他比起文房四宝,大概率更喜欢兵器。
你少爷我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兵器,就是这把剑了。”
孟长青合上拜帖,让八方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剑,“别看这剑鞘不怎么样,但剑身非常锋利。”
她似乎要给八方试试这剑锋利到什么程度。
于是抽出剑,想找个什么东西割一下。
这时马车一晃,透进车厢的光线偏移,照到刀刃上闪出寒光。
八方赶紧按住他家少爷的手,“您还是收起来吧。”车厢太小,可别误伤了他。
八方给宝剑装盒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少爷,我怎么记着你箱子里有四把剑?”
“是有四把剑,但这把才是我的。”孟长青说,“总不能拿亡兄的东西送人。”
“大人,知府衙门到了。”
孟长青踩着板凳下车,并掏了一两碎银塞给驿官,“有劳了。”
驿官满眼放光的接下,“哎哟,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府衙大门敞开,门里门外各有四个衙役守着。
看孟长青过来,例行公事的将人拦住,“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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