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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中,只有韩佑的声音,时而缓慢,时而激昂的声音。
“写春雨,不能只写春雨,写细软、写蝉凄,写浊浪排空,写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胸襟,写万物新生的希望…”
“写夏,不能只写夏,写边关军伍铁马银枪,篝火笑语,写烈日炎炎军卒挥汗如雨之豪迈,写残旗断刃那不朽军魂…”
“写秋,不能只写秋,要写愁,写少年到不了的远方与层楼,写萧索,写军伍百战后再上沙场,妻子的相思,儿女的担忧,写古道斜阳下的烈马,写庭前桂花,写边关残柳,写军伍心中的家国天下,写大战过后靠在城墙下满身浴血望着月儿,思念家人…”
“写冬,写天、写地…”
一连说了一大通,周衍双目放光,连连点头,满面崇拜之色。
天子的神情变了,望着韩佑,微微颔首,脸上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韩佑微微一笑:“殿下是天潢贵胄,天资聪慧,学生稍稍提点一番,殿下自会留下旷世佳作流传千古。”
周衍嘿嘿一乐:“是先生教的好。”
韩佑连连摇着头:“是王爷天资聪慧。”
“是先生教的好。”
“是王爷天资聪慧。”
再看御案后面的天子,本来还不由的连连点头,结果一看这俩人互相吹捧,目光有些变了。
干啥呢,干啥呢干啥呢,搁这认干爹呢,捧起来没完了是不是,拿我这亲爹当不存在呢?
“倒是有几分才学。”
天子终于开口了,没等韩佑松了口气,他又补充了一句。
“王府西席,可不止要授诗文,经义、政事、朝论、兵备、六韬三略,需无一不精。”
韩佑傻乎乎的说道:“学生尽力。”
大殿之中,又沉默了。
天子紧紧望着韩佑,判断着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
按理来说天子这话一撂下,正常人得马上跪下,诚惶诚恐叫一声臣妾做不到之类的,韩佑倒好,直接来个尽力。
再说了,就天子说的这些,谁要是真有这本事还当什么王府西席啊,直接当朝廷宰辅好不好?
“倒是没观瞧出,还是个经天纬地之才。”
揶揄了一句,天子图穷匕见:“既是全才,好,那朕问你,你要如何教授幽王?”
“学生…”
没等韩佑说完,天子笑吟吟的问道:“你能教授幽王如何辨别朝堂忠奸,还是能教授幽王如何提高着京中赋税,或是教授如何处置虬州民变之事?”
赵翔与张卓心里都想骂了,这天子也太不当人了。
韩佑思索了片刻,大大的松了口气:“学生尽力而为。”
“好,好一个尽力而为,这海口,朕还是首次听到。”
天子突然哈哈大笑:“那朕便要见识一番,你是如何教授幽王的。”
“现在啊?”
“不错,就当着朕的面!”
说完后,天子大手一扫,御案前的十多本奏折全都扫到地上,冷笑连连:“朕在此,你还敢大言不惭,今日你若是说不出个头头是道,朕,叫你生死两难。”
韩佑愣住了,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王八蛋一直搁这说反话呢。
毕竟是第一次见到皇帝,韩佑有些紧张,加上不能一直观察天子表情,这才反应有些迟钝。
现在领悟过来也是为时已晚,天子是真的动怒了,要不是周衍在旁边,他都懒得说那么多废话,直接打残然后扔天牢里。
“那地上的奏本皆是朕尚未批复的政事,你既有天纵之才,那便施展真才实学,好叫朕见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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