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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季来英丈夫查出得了癌症,戴为仲单位效益也在下降。两个家庭经济拮据起来,又各自瞒着对方,那个空洞已无法弥补。
1997年时,戴为仲曾与季来英商议,请季起草个协议,每年每月给杨卫贴补多少定个数字,到“公堂”(法院)裁决。由于他们怕声张出去,影响家庭,只好作罢。
去年9月,杨卫来沪对生父母说:乡下房子已非常破旧,不能住了,打算造房子,请爸爸、妈妈资助6万元。于是,戴为仲瞒着妻儿讲“出差”,季来英瞒着丈夫女儿讲单位搞“一日游”,与季的姐姐一起,由杨卫陪同,赶到江苏建湖县,商量建房大事。
到了乡下,杨卫家三间半宽敞明亮的朝南的大瓦房,家里微波炉、电冰箱、彩电一应俱全。三人连呼上当。尽管受骗,戴为仲还是拿出1千元献给8岁的孙子作为见面礼,并答应每月贴补2百元。
不知足的杨卫见一下子索要不到大额钱财,便露出了其凶狠面目,大声吼叫:“2百元怎能够用?”
“你也有两只手,要靠劳动挣钱!”戴为仲耐心规劝杨卫。
“20多年来,你们关心我多少?我杀了你这老东西!”说完杨卫就拿起杯子砸戴为仲。
季来英气愤地说:“是我生出了你,要杀你先杀我!”
这以后,杨卫开始了无休止地漫天要钱,使戴、季两家惶惶不可终日。
一天,季来英的女儿惠惠正在洗澡,突然尖叫:“妈妈!妈妈!”
“怎么了?怎么了?”季来英奔过去。
“窗外有黑影在张望。”惠惠说。
“妈妈!”角落里传出杨卫低微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季来英连忙赶出去,为的是不让患绝症的丈夫听到,丈夫的日子已不多了,不忍心使他带着遗憾走上黄泉路。
杨卫给季来英看了一张当地法院的传票,说:“我做生意亏本,房子被查封,给我2千元帮我打官司。”季来英设法给了他。
过了不久,杨卫又来了,说:“妈,我家中欠了人家钱,你能否给我5千元?”
“妈哪有那么多钱?”
“我与惠惠都是你生的,你要一样看待,惠惠读书的班级,乘车路线我都晓得,你不给钱,我就要惠惠好看!”说着他露出西装内的刀具。
季来英吓了一跳,只得答应了他的要求。她向同事借了钱,为防他欺骗,就把钱从邮局寄回乡下。因杨说在上海还欠他人1千5百元,所以从邮局寄3千5百元到乡下杨家,1千5百元直接给了杨。季还恳切地说:“惠惠爸生绝症,单位和同事都在救济我,妈实在无钞票了。”
短短几年,季来英先后给了杨卫3万多元钱。这对季来英来说是多么不易,杨卫就是铁石心肠,理应有所触动,可是那个扭曲的灵魂竟然无动于衷。
一天,杨卫将生父母叫到一起,声称:“你们拿出5万元,我们从此了断。”
季来英眼眶转动着酸涩的泪水,苦苦诱导杨卫。但是杨卫一心索要巨款,哪里听得进。他吼着说:“不给5万元,我要公布我的身世,还要杀青青和惠惠。他们是你们生的,我也是你们生的,为啥不一样对待?”
“这样闹下去不但会毁了你生父母,也会毁了你自已。”戴为仲用几乎颤抖的声音苦苦劝说杨卫。
杨卫露了露衣裳袋里的刀,流气十足地威胁道:“不行,我知道你儿子在哪里读书,你老婆在哪里上班,他们乘哪条线路,你当心点!”
杨卫撂下自以为是杀手锏的一句话后,便吹着得意的口哨走了。
自此,戴、季两家笼罩在恐怖的阴影里。
杨卫知道生母已再也挤不出多大油水,就找准生父“怕张扬”的致命弱点,向戴为仲发起了“连续攻击”,自5月25日至31日,杨卫似幽灵一样天天徘徊在戴家附近。
至5月31日晚,杨卫竟幽灵似的直闯戴家,戴吓得面孔脱色,幸亏戴妻刚巧不在。戴劝杨赶紧离去,答应6月1日夜里到新新百货商店与他碰头。
连续不断的骚扰,使戴为仲如惊弓之鸟,精神防线濒临崩溃。
6月1日傍晚,马路上喧哗沸腾的人潮已退落,戴为仲惶惶然如约来到新新百货商店。杨卫坚持要戴拿出3万5千元造房子,1万5千元还债,付清后到公证处公证,断绝父子关系。晚上9时,杨卫声音越讲越响,戴尴尬地劝杨到车子上去谈。于是两人就坐进戴平时常开的“依维柯”上。
在车上杨毫不让步,步步紧逼。戴只得将车开到浦东舅老爷倪锋家不远处停下,准备捅开此事,好让舅老爷做做爱妻工作,再借点钱应付杨卫。
戴懦弱地对杨乞求:“这么晚了,人家是拿不出那么多现金的,少些行吗?”
“不行,今天你不把钞票拿出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杨卫气急败坏地吼叫道。
戴悲愤万分,把车子放在空档里准备发动,结果被杨关掉,并拿出一根绳子向戴头颈套过来。不祥之兆袭击着戴为仲心头,戴左手挡开绳子,右手从车子前面拿起一把修车榔头,往日积压的怨气,如火山迸发一样,朝杨头面部打去,嘴里发疯似的喊道:“你要我命,我也要侬命!”
一下,二下,三下……杨沉重的身躯终于倒下不动了。
疯狂过后,戴为仲脑子里一片空白,毫无目标地开着“依维柯”车子在郊县的公路上疾驶。他先将杨卫的尸体拖到公路旁的小河里,再将杨卫身上的东西,以及带有血的马夹袋、报纸、毛巾等沿路抛掉……
至此,“6·2”池塘男尸案真相大白!一起跨越30年的“孽债”,使三个家庭笼罩在无法磨灭的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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