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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坟归乡人客一（第1页）

视野变小了。

世界变大了。

是因为河水涨高了吗？

不，是因为余不言在消融，先是皮肤，然后是肌肉和脂肪，再其后销魂蚀骨，意志重组溃散无数次。牙齿咬下去，在短暂的碰撞中，他感觉到自已也在被世界消化，感觉到自已变成了千万年积攒的历史长河中，无数饿殍之一。

世界无穷，天地不满。

饥饿感，是因为残缺。

是因为胃内永远相当于体外，人的胃无法成为内部的空间。换句话说，人就是空心的。

要不断满足，才能短暂感受到饱腹感。

下一次饥饿感来临之前，人就是完美的。——《诡核斗数·食神残页》

饥饿感来临之前，人，就是完美的。

就是完美的……

“嗝儿——”

余不言打了数个饱嗝，惊醒了自已的理智。

他的胃已经充盈了血红的肉块，连骨头都被咬成了碎渣。当他发现自已能够掌控自已的行为，他的手里还捧着一只大筒子骨敲骨吸髓。

败血欢快地舔了一圈嘴角的油脂，很快，就难掩其中的哀伤味道。“眷者阁下，这条蜥蜴的味道变质了。仪式结束了，我们都已经尝不出来正常的味道了。”

说完，败血就干呕起来。

败血一阵干呕，余不言也有了反胃的感觉。

并不是它给自已吃撑了，或者被变质的食物恶心坏了。它的嘴巴一张，吐出来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漆黑诡核，一吐出来，就消除了余不言肠胃的不适感。『亵渎』的气息完全收敛住，但是余不言又觉得自已手中的诡核和寻常诡核不太一样。

“如眷者所见，这是一种消耗品残留物，外面的一层皮，是一种特殊的胃结石。”

余不言捂着嘴，弯着腰回应着败血：

“我知道，诡核斗数里有记载。一次性诡核，随敲随用。效果只有原本的一半，但也算是够用了。”

他从来没想过，吃饭会这么累。

感觉一次性吃了大半年需要吃的食物。

吃撑了，并不想说话。

高冷。

不灭孽蜥痛苦地无意识哀嚎着，它的『不灭』诡核像是一颗熄灭的恒星，虽然时不时有火花闪烁其中，终归黯淡了下去。看看餐桌的一片狼藉，682的头盖骨被敲碎，但里面的脑浆依然像泉眼一样，冒着脑花。看上去热气腾腾，洁白如粥，但余不言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发腻了。

它整个身体都被翻过去，从肚子里望去，内脏已经掏空，产肉的四肢也萎缩了大半，不再健硕。

“头一次觉得自助餐是一种折磨……”

余不言随意地剔了剔牙，骂骂咧咧地从682的下颌上坐了起来，重新飞回伪天使的皮囊之下。

好在这种自助餐也是有奖励机制的，吃一次就能免费送一颗自带『不灭』属性的珠子。

默默收起诡核珠子

“比不上682那么恐怖的恢复能力，但如果我要是使用了，也可以比肩肉坦。”

目的达成，余不言看也没看不灭孽蜥一眼，直接退出了伪天使视角下的意识海。“感谢招待，我隔天再来吃。”说着，海水褪去，口舌中的血腥味也渐渐散去。

意识海的海水中，不灭孽蜥仰着的干瘪身体慢慢开始活动，从僵直中挣脱。它平静地望着水面，不知在思考何物。

“我的投影，不该如此……”

“祂在哪？”

……

最后时刻，余不言瞥了一眼自已平常忽略的信息。

【“不灭孽蜥”敬畏值：49%。】

『旧日谵妄症上浮高度：0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