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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大侠不好当（第1页）

手执长戟的官兵们脸色冷热交替，皆低首不语。

领头官兵却是不屑冷笑一声，在他的地盘讲王法，他就是最大的王法。

虽然他不过是一个小伍长，手下可供驱使也就那么几个人，但好歹是个官不是，上面层层上司，表面爱民如子，私底下不同样受贿敛财，像他这样只收个几两酒钱的清官已经算是很良心了。

回头看一眼耷拉着脑袋的下属，转身一个个栗子敲下去，痛心疾首道：“一个个的苦着张脸给谁看，几句仁义道德就把你们说服了，平日怎么不见你们这群蠢货尊老爱幼。”

“都给我把头抬起来，这是咱们的地盘，还能让一介无名小卒压了风头不成。”

一番恨铁不成钢的教训下，十余人方才缓缓抬头。

“此人光天化日持械行凶，无视王法，罪大恶极，大梁伍长刘元为保大梁安宁，特将其抓捕归案。”

小伍长刘元瞥见男子腰间铜剑，眼睛一亮，当即扯开喉咙言之凿凿，一马当先横握长戟指着男子，满脸狞笑。

男子始终面不改色，漫不经心看着贼喊捉贼的刘元，手指在剑鞘上轻弹。

面纱遮住容貌的女子一直端坐桌前，此刻起身走到男子身旁，仰头以询问的眼神看向男子。

男子轻轻摇头，淡声道：“几个上不得台面的臭番薯烂鸟蛋伤不了我，你带他们到铺子里去，稍后场面可能有些血腥，小孩子看不得。”

女子无声颔首，没有多言，回身劝着神色焦急的少妇，拉着眼中充斥着好奇之色的稚童宁儿，一同进了铺子后面。

牛二从地上起身已经有了一会儿，见场面一触即发，鼻青脸肿的他拖着步子一瘸一拐挪到男子身旁，看着男子微微颔首一脸坚决，撸起袖子摆好姿势，看样子竟打算同男子共进退。

男子怔怔看着牛二的滑稽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视线盯着面前严阵以待的官兵，喃喃道：“算个汉子。”

牛二听了憨厚一笑，不过那肿得眯成一条线的双眼无论怎么看都带着傻气。

“还是别笑了。”男子嘴角一抽，撇过头去不再看牛二，突兀问了一句：“会用剑么？”

听到这个莫名的问题，牛二一脸疑惑，可还是老实点了点头，咧开嘴正要笑，想起男子先前的话又把笑生生憋回，嘟哝道：“以前家里请了个教剑的师父，嫌苦没练。”

“那你看好了。”男子声音平淡如水。

还在寻思男子让他看什么的牛二，下一刻只见一道残影自眼前掠过，眼睛睁大一线再看，男子已不在原地。

十余声轻微沙响，男子背身立在官兵正中，轻轻擦拭着剑锋血渍。

剑归鞘，人即倒。

一串沉闷葫芦般的响声，官兵接连栽倒，从始至终不过半盏茶功夫。

牛二目瞪口呆，只因他瞥见地上堆叠的尸首颈间皆有一条细不可查的血线，此刻正汩汩往外渗红，未多时汇聚成一汪血泊。

男子跨过血泊，古井无波折返而回，路过牛二时瞥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澄澈，在平日里杀只鸡都要踌躇良久的后者脑袋里掀起惊涛骇浪。

死了……

都死了……

十余个上一秒鲜活的人，生机断绝仅仅一瞬。

有如实质的血气熏得牛二胃中翻滚，干呕不止，男子看得好笑，好心替其拍背顺气，等到牛二好受一些才往铺子走去，出声道：“随我来。”

见男子发话，虚弱的牛二忙不迭用袖袍随意擦了擦嘴角涎水，快步跟上前去。

进了铺子，几人神色各异。

女子平静，少妇忧虑，稚童懵懂，只有牛二目不转睛盯着丰腴少妇傻笑。

想了想好似觉得不太合适，默默收敛笑容，可微扬嘴角怎么都收不住。

男子径直走到少妇面前，掏出一个麻袋扔在桌上，袋中之物碰撞声清脆悦耳，他看向少妇言简意赅：“死了人，此地待不得了，拿着这些盘缠出城去吧。”

少妇脸色瞬间煞白，先前虽听见了铺外声响，可哪能想到竟闹出了人命，一时间心神大乱。

喃喃道：“逃又能逃到何处去呢？”

她不过一个丈夫早逝的寡妇，夫家宗族亲戚都认定是她不吉，克死了自已丈夫，早已多年未曾来往，而她家中年迈父母也已故去。

出了大梁，不知何处觅归宿。

更何况，儿子宁儿才五岁的年纪，如何能受得了路途颠簸风霜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