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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雨清的喉咙里泛起血腥味。
可她不管不顾地抬起手,千山雪寒的气息在掌心凝聚成冰剑形状。
剑尖所指之处,空气中的雾气凝化成细小的冰晶。
"啊——————!!!"
第二声喊,震落了整座青山的积雪。
山体表面覆盖的雪层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露出下面黝黑的岩石。
声波在群山间来回反射,最终汇聚成闷雷般的轰鸣。
远处山里的野兽被惊醒,嘶吼声一声接一声出现。
但很快又一一消失,因为这声音的主人,它们惹不起。
两声呼喊过后,季雨清嘴角又渗出血丝。
那不是普通的血,而是带着冰碴的、近乎蓝色的血。
千山雪寒的反噬开始侵蚀她的五脏六腑,但她的眼睛亮得可怕,死死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钟…万…爻……"
这三个字在齿间碾磨了三十年,此刻裹挟着所有未尽的思念与怨恨,化作最后一声泣血的长啸——
"啊——————————!!!!"
第三声喊,吐出了心头精血。
一道血箭从口中喷出,在半空中就冻成了赤红色的冰晶。
这些冰晶没有落地,而是诡异地悬浮着,组成一个残缺的卦象——正是"爻"字最原始的形态。
季雨清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跪倒在镜月湖边缘,十指深深抠进冻土。
可,没有回应。
山还是山,雪还是雪。
那个总是笑着哄她的人,终究没有像从前那样,揉着耳朵从某个角落走出来说:
"我们雨清的嗓门,能把死人吵活喽…"
季雨清慢慢蜷缩起来,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
黑袍下隆起的身躯瘦得惊人,仿佛所有的血肉都被这三声呼喊耗尽了。
雪,又开始下了。
先是零星几点,很快便密集成帘。
新雪温柔地覆盖着她颤抖的背脊,盖住那些散落的血晶,也盖住了悬崖边缘几道深深的指痕。
远处传来隐约的狼嚎,衬得夜色愈发凄清。
不知多久过后,雪堆里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季雨清摇摇晃晃地起来,黑袍上结着厚厚的冰甲。
身上,散发着某种比千山雪寒更冷的东西。
弯腰拾起一片染血的雪,轻轻按在心口。
那里有个陈年旧伤,是当年那人手把手教她练剑时,不小心被剑气划破的。
"你等着。"
声音轻得像是叹息,却让飘落的雪片在半空凝滞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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