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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听到了些风声,就来闹沈家。
沈源与张老舅爷谈判一番,最终将城南一个张老安人名下的庄子许给张老舅爷代管,张家人搬到田庄上去,田庄每年的出息就供张家人花销。
那庄子张家陪送时只一百二十亩,是张老安人早年从儿媳妇孙氏手里零敲碎打弄来银子,慢慢扩到了六顷地,每年出息也有三百多两。
沈源许诺,待张老舅爷百年之后,张家最初陪送的一百二十亩也会归张家兄弟所有。
张老舅爷这才不闹了,这些年倒也相安无事。
昨日族会上,四房赔银,沈源千舍不得万舍不得,挑挑拣拣的,想起这被张家人占了的庄子,每年出息都叫张家人拿走,他留着也无用,尤其想起不久前张四姐被锦衣卫抓走,险些连累了他被灭口,沈源更是厌恶张家,再不想让张家在自己田庄里吸血,便索性先将这庄子赔出去,六顷地市价也在七八千两银子,很是不少。
张家那边被撵出庄子如何肯罢休,这才找来沈家。
沈源不会给儿子解释这么详细,但沈瑾何等聪明,听父亲说到自己姨娘,便猜到八成是郑姨娘卖了张家三姐四姐时,沈源给张家的补偿。
沈源愤愤然低声骂了几句,见沈瑾没接茬,又觉得无趣,恶狠狠喊沈瑾叫人来抬他往前厅去会张家人。
沈源既敢给出那张家占了的庄子,怎么对付张家人便早已想个明白。这一进前厅,沈源便把气势做足十分,先发制人厉声高喝道:“舅舅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知道我娘上了年纪,须得静养?”
张老舅爷先前一直担心姐姐若被气死了,以后两家就成仇了,别说今天白跑一趟什么好也落不下,便是往后再想打秋风也不容易,忐忑了好一阵子,待那边大夫出来,说是姐姐没死,他才心脏归位,长长呼出口气。
这会儿见外甥气势汹汹的模样,张老舅爷眼皮一耷拉,只问道:“外甥,你从祠堂出来了?”
沈源被揭短心下更是不快,冷哼一声,厉声道:“我不出来,我娘还不知道被气成什么样!”又捶着春凳,恨恨道:“舅舅知道我在祠堂,这是特地来闹我娘的?”
张老舅爷眼皮一掀,哼哼道:“本是要找状元老爷的,谁知道他也不在。”说着又朝沈瑾挤出个笑来:“瑾哥儿,许久不见了,你都成了状元公了,我早就说了瑾哥儿就是文曲星下凡,小小年纪就是不凡……”
沈源打断了他的阿谀奉承,板着脸道:“舅舅过来究竟是为的什么事儿?”
张老舅爷见他装糊涂,气不打一处来,脸也撂下了:“外甥你还不知道吗?你舅舅叫人从庄子上撵出来了。我倒想问问外甥这是怎么回事儿。”
沈源冷笑道:“问我做什么,问两个表哥不就知道了。我娘都得他们告诉呢。”
这次确实是两个儿子鲁莽了,张老舅爷不免心虚,脸上有些挂不住,张大爷在一旁咳嗽一声,有些小心翼翼的问:“表弟,真的被族里罚了?表弟可是状元公的亲爹……”
沈源哼了一声,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别说那些没用的。收田庄也不是我的意思,舅舅找错人了。如今我是什么都没有了,舅舅来找我也没用。”
话音没落张家大爷二爷便齐齐跳起来道:“怎么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们这么大家业,你还在扬州做官……”
提这茬沈源脸色更差,喝道:“够了!沈家不欠你们什么!你们白拿了庄子这么多年的收息,还有先前的一千两银子,也该够了。”
张老舅爷立刻就开嚎:“可怜我的三姐儿四姐儿啊……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万万没有两个小娘子说没了就没了的道理,莫不让人污了清白……”
“够了!休要再提张四姐儿!你们张家教出个什么东西!”沈源青筋暴起,忍不住骂道。
见这一出出的闹剧,沈瑾面无表情,缓缓道:“舅太爷想见四姐儿倒也容易。”
张老舅爷一呆,眼睛一转,便道:“那就将四姐儿叫出来!你们沈家不仁不义,我要将四姐三姐带走!”
张家大爷二爷也连忙点头应和,却是已经盘算起来,两个女儿年纪大了,想来也破了身子,卖不上好价钱,不过都是好模样的,可以谎称是年轻守寡,往乡下去寻个土财主什么的,嫁过去当个继室,也有好大一注聘礼可拿,若是有些手腕,以后当了家还能贴补娘家。
沈瑾冷冷道:“我却是没本事叫出来的。还要烦劳舅太爷和两位叔父往衙门去寻锦衣卫说见四姐儿。”
张家三人皆是一惊,“锦衣卫?!”
锦衣卫在民间已是被妖魔化了,听到锦衣卫怕是比听到地府还吃惊几分。
张家二爷抽了抽嘴角,道:“大侄子吓唬我们不成。四姐儿一个小娘子,哪里就和锦衣卫牵扯上了。”
沈源见他们这怂样,完全忘了自己当初也畏惧锦衣卫如虎,嗤笑一声,讥讽道:“你那闺女本事大了。她给那知府幕僚闫宝文做了外室!闫宝文他勾结……”他满心恨意,一时大意,险些将那晚听到的张四姐喊宁王给说出来。
幸亏沈瑾及时拉了他一把,迅速接过话去道:“闫宝文勾结倭寇,张四姐为虎作伥,已经被锦衣卫探明,抓进衙门了。舅太爷和两位伯父若是不信,往衙门里一打听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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