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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常年握剑后起了茧子的大拇指,轻轻拭去棠贵妃眼睑下的不断滚落的泪珠。
“孩儿不孝,让母亲受了这么多委屈……”
他近距离看着那一道道疤痕,心如刀绞,眼底掠过一抹凛冽杀意,“孩儿向您保证,定会要那狗贼,血债血偿!”
他的话丝毫没有避忌祁烬的意思,蒋嬷嬷一直观察着祁烬的神色,可他面无表情,仿佛左兆桁话中的人与他无关。
“你都知道了……”棠贵妃拉住他的手,“你父亲的事还未查明,切莫冲动。”
她又缓了缓,稳住气息,“刚刚我跟他说的话,不过是欲擒故纵之计。”
只有这样,才能挑唆皇帝和皇后母子的关系,让他们争得头破血流。待祁烬回京,或可坐享渔翁之利。
祁烬早已明白她的用意,缓步上前,“母妃,是儿臣没用,让您费心了。”
棠贵妃分出一只手拉住他,“你是我养大的孩子,怎会没用。”
她目露倨傲,抬眼看着祁烬,“单是你自请前往北境疫区的这份勇气,皇室之中无人可及,但凡你有半点行差踏错,我都不会默认颜颜与你亲近。”
“母亲。”左兆桁扫了祁烬一眼,沉声道,“祖父临走时,立下两个遗愿,一是命我查清父亲死因,二则……命我答应武义侯的求亲,将颜颜许给叶轻。”
棠贵妃闻言默了默。
半晌,轻叹一声,“罢了。”
祁烬见状,瞳孔骤缩,“母妃?”
平静淡定的声音忽然就染上了几分焦急,蒋嬷嬷忍不住掩唇轻笑。
祁烬耳际浮起一抹暗红却不自知,刚面露不解,就听棠贵妃轻声开口。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还没死,颜颜的亲事,自然不必听你祖父的。”
“这样说,你该放心去北境了吧?”棠贵妃眼中带着调侃,被仇恨淹没的心总算平缓下来。
祁烬深吁了口气,毫不在意左兆桁鄙夷的目光,郑然行了一礼,“多谢母妃成全!”
左兆桁若有所思扫了他一眼。
这人如此热心将他带进来见母亲,该不会就是为了这句话吧?
皇室子弟,果然狡诈!
棠贵妃不知他心中猜疑,看着他道,“如今侯府有你照看,颜颜总算不用医馆和侯府两头兼顾,你既是大哥,也是一家之主,西境的担子暂时放一放,先把家顾好。”
“孩儿知道,回去之后,定会照顾好颜颜。”
“有你在,我很放心,熙儿现下如何?他去西境没给你和杨伶添麻烦吧。”
左兆桁神色几不可见一暗,若无其事笑道,“他换了姓名在安凌军待过一段时间,我离开的时候,将蜉蝣军另一半印信给了他,再加上祖父给他的那一半,如今,他已经离开安凌军,正式接掌蜉蝣军了。”
棠贵妃没有注意到他话中有意无意忽略了杨伶,听到左兆熙如此长进,只觉欣慰,“他能振作起来便好,是颜颜救回了他。”
一想起她差点没了一个儿子,就难以避免想起殷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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