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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真晚饭是宁夫人和宁嘉一起吃的。
宁夫人回得早,原来谢愉今日过来,谢彰已提前跟宁夫人打了招呼,所以宁夫人下晌才在那里等。
从明日起,宁夫人上晌去铺子,下晌就在家教谢愉了。
傅真想起谢愉瞎想的那回事儿,连连瞄了宁夫人几眼。
宁夫人道:“你瞧什么呀?”
傅真抿嘴摇头。一会儿又道:“母亲考虑过再嫁吗?”
宁夫人一脸震惊:“你胡说什么呢?”
傅真嘿嘿声:“就是胡说的。不过您要是有这个想法,我也不反对。——嘉哥儿,你说呢?”
宁嘉夹了块鱼,头也没抬:“姐姐说什么,我就是什么。你觉得好,我肯定也觉得好。”
傅真揉他的脑袋:“你倒机灵了。”
宁夫人却敲起了他脑门儿。
傅真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
宁夫人是坚定独身下去还是选择再嫁,傅真都支持,只要那是宁夫人想要的。
在饱受傅筠一家多年摧残之后好不容易拥有了自由,几个人还能够对婚姻生出期待呢?
就好像她,掏心掏肺对个男人,结果被他杀了,虽然说世间男子不全是坏的,总归她这个人识人不清,在挑男人这方面眼光实在不行,还是省省吧。
吃完饭她换了衣裳,去见裴瞻。
日间在寺中湖畔才尴尬过一回,这一趟却是非去不可的。
她必须争取这个合作,即与裴瞻谈谈议婚的事儿。思来想去几日,此事若成,于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有也可以忽略不计,反倒是裴瞻从中占不到什么便宜,她得想想如何能将他说服。
坊间里都是大宅,到了夜里行走的人少,胡同里像子夜一样安静。
初夏的风越来越宜人,头顶月光还很明亮。
豆腐铺子就在坊门口,傅真没乘车,由脚步声伴着前行。
没走几步,却不知哪里传来一阵笛声,悠扬绵长,又带着些许幽婉,像月下于大漠黄沙里漫步。
傅真脚步渐沉,停了下来。
这是塞北的曲子,京城里极少有人吹奏。
徐胤是读书人家子弟,家破之前是潭州治内的乡绅。
梁宁捡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读过几年书,能写一笔极好的字,也会抚琴,军师老头儿挂在墙上的笛子,他拿在手上就能吹。
湖湘之地的乐曲,他能一首接一首的吹奏出来。
后来梁宁生日,军师问她想要什么礼物?梁宁问他讨了那支笛子,转手就送给了徐胤。
西北的月光总是格外清亮,梁宁常常坐在沙丘上,听他吹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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