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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鸿的兄长名叫杜懿,是浮沉阁正统的少阁主。
如果没有被杜鸿设计陷害,在父亲的支持下,他现在已经稳坐阁主之位。
没有一丝悬念,稳妥得有些无趣。
一向说起什么事情就像山中雀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的荣筝,在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却难得语塞。
剑是她挥下的,血液如花飞溅,把她那身烟青的衣衫染了半边。
荣筝说,那时杜鸿和杜懿两兄弟之间的斗争几乎摆到了明面上。但碍于老阁主还在,许多事情杜鸿没有做得太过。
他知道自己只是被亲爹当作试炼大哥的考验,老阁主对长子期望很高,他处处满意,唯独认为自己这个大儿子太仁慈,将来登上阁主的位子,也是要吃亏。
阁中也是自动站成了两队。支持少阁主的占多数,而支持杜鸿的,除了荣筝,还有被老阁主压制多年的人。
荣筝对杜懿的所有了解都来自杜鸿。他的为人如何,他有怎样的习惯,他对杜鸿是什么态度……
杜鸿总是把想要她知道的告诉她,从来不直白地说她想要知道的。
最初跟在杜鸿身边的那一两年,是荣筝这辈子话最少的时候。
现在想想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一个外向开朗的人,怎么会单单在面对某个人时,性情大变,沉默少言。
“我只记得杜懿和杜鸿长得不太像,说话的声音很温和,眉心这里,靠近左侧眉毛的地方,有一颗痣。”
荣筝照着自己的脸,用手指比比划划。
对于一个不熟悉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梦中这件事,她也是一头雾水,根本摸不着头脑。
陶眠把手中的米全部漏给黄答应,也跟着思考。
“照骨镜赐给你的梦,绝对不是平白无故的。”
仙人一手捏着自己的下颌,歪了下脑袋。
“啊,”他想到什么,用拳头去敲手掌心,“该不会,当初那个救你的人其实是杜懿,但是你因为某种原因忘了他,然后错误地跟随了杜鸿,最后还把自己的救命恩人给杀了?”
“……”荣筝沉默片刻后,才开口,“小陶,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吗?能不能想我过得好点儿。再说你这乌鸦嘴仙人……”
“不能不能,”陶眠一秃噜说个过瘾,又开始找补,“这样我们小花也太惨了。幼年失双亲、少年失恩人,这下你不就只有师父了。”
“……”
“你这命有点硬啊,哪天为师给你算算,看看能不能变软点儿。师父也怕克。”
“…………”
说笑归说笑,陶眠终于记起来,要问徒弟一件事。
“所以你梦见他什么了?”
“我……”伶牙俐齿的荣筝变得迟疑,她似乎在努力给这个梦境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梦见一棵特别特别大的枇杷树,还有他背对着我……”
“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可能是太馋枇杷了。”
“……”
陶眠不免扶额。
“大概是照骨镜不想让你一下子接受太大的冲击,所以决定缓缓来吧。”
仙人让徒弟不要急。寻回记忆这种事,本来就是逆光阴而行,会消耗大量的气血。
荣筝点点头,魂不守舍的,似乎仍然沉浸在照骨镜的梦中。
陶眠也随她,不再过分劝阻。
反正拦是拦不住的。
仙人自个儿规划得很完满,照骨镜再怎么慢,半个月的时间足够荣筝补完记忆。
这是徒弟自己的私事,他这个当师父的,就不要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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