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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非卿。
这气质干净的道士竟然也列席在此,方继道在他旁边有些磕绊地比划,他则凝眉思索着,表情颇为认真。裴液进来时他抬眸望来一眼,算是打过了招呼,继续低头沉思。
裴液在邢栀旁边坐下,其实第一次见这位术士散发常服的样子,那股潇洒利落化为了松散闲适,裙摆委地,她支颔举杯笑道:“相逢一杯酒,为君慰风尘。”
裴液连忙端正举杯一饮,搁杯道:“道谢。”
邢栀一笑,也起袖遮口饮尽。
裴液顿了一下,好奇道:“邢大人,你是提前准备好了这句诗吗?”
邢栀微怔,旁边齐昭华嘴角一弯,立刻若无其事地偏头。
“。”邢栀端着酒杯定了一会儿,瞥了一眼齐昭华,“哦是。”
她搁下酒杯,对少年温婉一笑。
裴液“果然如此”般连连点头,笑道:“我想也是!以前读话本,见他们气氛一到就吟两句诗出来,总是想不通——虽然我是没读过,但就算读过很多诗,难道说吟就能吟吗?果然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那也。确是有的。”邢栀低头重新为他斟上酒,“裴少侠怎么问这个?”
“我在学嘛。”少年轻叹一声,“这两个月来总是和人分别,有些人有好好告别,有些人就匆匆过去了,也来不及说什么话。”
邢栀温和地看了他一眼:“有空多翻翻书就好了。”
忽然又想起来:“你现在应当认得些字了?”
“。早认得很多了好吧!”裴液颇有对以前的羞耻感,“这两月来我读了差不多十几本剑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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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邢栀笑,又撇清,“是高阳老说你坏话,我早说认字又不是什么大事,裴少侠得空了补补就是。”
裴液一怔:“祝哥。现在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他那遗伤,派中也找了些古老苛刻的秘术,虽然路窄,但毕竟不是束手无策。”谈及男子,邢栀沉默了下,又很快抬头一笑,“不过也不必担心,他那副性子,难处险处是从不放在心里的,谁修行路上没些坎坷呢?”
裴液点头:“我看您回到神京,就猜测祝哥应当是没什么事了。”
“。我确实是想留在洞庭的,但他要我回来忙正事,说过后会来神京找我。”邢栀拈起个点心,“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也不知何时过来。”
“神京这边有什么急事吗?有没用得上我的地方?”
“没,是我自己的事。”
齐昭华炙好了几枚鱼片分给他们:“邢大人要踏进玄门了,正准备升任紫绶。”
裴液惊讶:“恭喜恭喜!”
邢栀示意他趁着烫放入嘴里,含糊笑道:“玄门好说,紫绶的名额却还没定呢。”
齐昭华往小碗舀着莲子羹:“你本就是最优卓的一个,还能叫人抢了去不成——都谁?”
邢栀摇摇头:“全是大派出身呢。正一道、养意楼、郑氏嫡脉。”
齐昭华收回小碗,持勺吃着莲羮,目光却望着空处沉吟:“行,明日我与恩君提一嘴。”
邢栀抿唇端正地一举杯,尊敬道:“叨劳少君。”
这敬杯显然不是朝着齐昭华,裴液不禁有些惊异。
但眼见这两人有话要谈,他便端杯回头——险些撞在商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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