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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凤青的另外一只手上,还抱着枕头,但她表现出依赖四爷的行为,身子往四爷身边靠,小心翼翼地跟着他走,脚步虽然有些踉跄,但是,眼底没有惊恐。
她依旧是蓬头脏衣,只是脸擦拭过,显得干净了一些,她的头发已经无法在雪狼峰上打理,必须要剪掉一些,再浸泡热水慢慢揉洗。
衣裳没换过,只是外头披了一件四爷的袍子,裹住她瘦得要紧的身体,鞋子本来给她换了一双,但是她不要,还是穿回那双破旧的鞋子,因为那双鞋子上,绣了天算世家的图腾,只是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
落日的余晖,照在他们母子相似的脸上,步伐很慢,就那样一步步地走进了冷宅的大门。
公主站在廊下,本来她要到门口迎接的,容月说风大不许她出去,摁住她在廊下等着,她早哭成泪人,看到夫婿牵着婆母的手进来,她甚至都看不清楚。
四爷执着母亲的手,看到泪流满面的妻子,他顿时鼻子一酸,忍了许久的泪水滚烫而出。
公主忍不住走了下来,忍住泪水福身,喊了一声,“母亲!”
冷凤青忽然见陌生人到了她的面前,有些警备,下意识地抱紧了枕头,也攥紧了四爷的手。
四爷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莫怕,她是龄儿,您的儿媳妇!”
“儿媳妇?”冷凤青喃喃地说了一声,然后微微侧头看着公主,“儿媳妇?我儿呢?”
“在这里!”四爷忙说。
冷凤青便柔柔地笑了起来,她眉目里有光芒,莹然纯净,手从四爷的手中挣出来,抚摸枕头,慈爱之情尽显,“我儿!”
她虽然在雪狼峰上三十六年,但是并不显得十分苍老,或许是痴傻的缘故,她每天抱着枕头,不理世事,且幸福地以为和孩子在一起了,无忧心的事,自然就少了烦恼,岁月的痕迹因而也不算严重。
她依旧把枕头当做儿子。
公主又擦了泪水,看了四爷一眼,很心疼他,轻声道:“先进去吧,我就叫人备下了晚膳,我们陪母亲吃饭。”
四爷伸手抚摸着公主的脸,也柔柔地笑了,“好,叫人抱行哥儿出来,我们一家人吃饭!”
他笑起来,像极了冷凤青。
容月在廊下看着,泪盈于睫,转身进去,亲自抱行哥儿。
行哥儿喝了奶在睡觉,容月抱起他,这孩子沉沉的,睡得正酣,容月亲了他一下,泪水悄然滑落,“哥儿,知道吗?你祖母回来了!”
行哥儿半睁开眼睛,随即又睡了过去,襁褓中的孩子,总是贪睡的,怎知世间发生了什么事?
她抱着行哥儿出去,在进正厅之前,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个表情,然后笑着迈进去,“我抱哥儿来了,给祖母看看哥儿!”
容月忽然地高声说话,吓到刚坐下来没多久的冷凤青,她猛地抬起头来,刚好行哥儿许是烦躁容月说话吵着他睡觉,哭了一声。
这哭声很轻,他只是抗议了一下,但是这一声哭,在冷凤青听来,不啻于惊天巨雷。
她脸色陡然地大变!
猛地站了起来,枕头从她的手中滑落,看着容月抱着的行哥儿,泪水迅速涌上。
脑子里似有些杂乱影像涌起,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片段支离破碎地慢慢凝聚起来。
“娘!”四爷有些慌了,拉住了她的手。
她陡然睁开眼睛,呜咽从嘴里溢出。
因为,她是真的很想念他,很想,很想,那股想要他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他们本来是夫妻,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就没有必要压制。而且,此刻她也只是手受伤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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