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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承想,两人刚到长乐宫,就看到亲娘被当殿喝斥,无一人出面解围。而辱骂李淑仪的不是旁人,正是同父异母的胞姐!
甭管司马曜和司马道子关系如何,两人对亲娘都很维护。
见亲娘孤立无援,满殿都在看热闹,司马曜攥紧拳头,司马道子更是当场爆发,猛然冲上殿,狠狠推了司马道福一把。
“你敢辱我阿姨?!”
两人出现时,李淑仪哭得更加伤心,心中却暗自快意。
她就是故意的!
早从司马曜口中得知,官家有意选在今日为太后尊封,特地派人在长乐宫外守着。获悉司马曜和司马道子前来,又遇上阿讷来寻人,她当时就打定主意,必要激得司马道福当殿发作。
事情果然如预料发展。
见到她被-辱-骂,司马曜脸色阴沉,司马道子当场爆发。
不是克制情绪,知道戏要演下去,她必定会得意看一眼王淑仪几人,大笑几声,让她们彻底明白,宫中不是王府,更不是士族后宅!
出身不代表一切。
没有儿子依仗,凭什么在自己面前端架子,简直可笑!
司马道福被推倒,顺势撞翻矮桌,染上一身酒水。
司马道子犹不干休,抓起酒勺狠狠砸下,怒声道:“你辱阿姨血统低-贱,幸了阿姨的父皇怎么说?我和阿兄又算什么?!”
此语一出,满殿俱静。
司马曜握紧圣旨,看着司马道福,眼中浮现戾气。
褚太后知道,她不能再不出声。当下扶着宦者的手起身,开口道:“余姚醉了。”
四字落下,明显是不希望司马道子继续追究。
司马曜拉住暴怒的兄弟,任由宫婢将司马道福和李淑仪搀下,拱手揖礼,道:“让太后受惊了。”
这句话说得很有技巧,褚太后不禁侧目。
南康公主也放下酒盏,转头看了司马曜一眼。
“父皇有旨,太后明智贤德,扶持二帝,摄政前朝,操持宫中,德操可比舜帝二妃,今尊崇德太后!”
朗声念完圣旨,司马曜上前两步,将竹简高举,恭敬呈至褚太后面前。
看着略显陌生的少年,目及终于等来的尊封,不知为何,褚太后不觉半点高兴,反而心生寒意。
南康公主冷眼看着,觉得无比讽刺。
本该合力中兴晋室的两人,此刻却在勾心斗角。想想朝中的情形,再想想北方的秦氏和氐人,她忽然觉得意兴阑珊。
满殿烛火犹在,乐声歌舞不停。
脂粉酒香混合一处,红飞翠舞,环佩叮当,奢靡飨宴,满目盛景,却莫名的彰显颓废,昭示繁华过后的凄凉。
垂下眼眸,看着羽觞中的倒影,南康公主勾了勾嘴角。
乱世乱相,祸患将至,奈何高位者闭上双眼,一味的窝里斗。
或许,司马氏的气数终将走到尽头。
灯火摇曳中,披着红绢的舞-女轻盈如蝶,身影在墙壁上不断拉长扭曲。
南康公主端起羽觞,一饮而尽。思及远在幽州的桓容,终将最后一抹苦涩压下。
只要我子平安,晋室将亡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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