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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拥起我,动情之下双手不觉使了几分力,勒得我手臂微微发痛,道:“原来是你!竟然是你!朕竟然错认了旁人。”
我装糊涂道:“皇上在说什么旁人?”
玄凌向堂外唤了贴身内侍李长进来道:“传朕的旨意。冷宫余氏,欺君罔上,毒害嫔妃。赐,自尽。”
李长见皇帝突然转了主意,但也不敢多问,躬身应了出去冷宫传旨。我假意迷惑道:“皇上怎么了?忽然要赐死余氏?”
玄凌神色转瞬冰冷:“她,欺君罔上,竟敢自称是当日在倚梅园中与朕说话的人。你我当日说话她必定是在一旁偷听,才能依稀说出几句。这‘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一句竟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只跟朕推说是一时紧张忘了。”他语气森冷道:“她多次以下犯上,朕均念及当日情分才饶过了她。如今却是再无可恕了。”
我慌忙求情道:“余氏千错万错,也只仰慕皇上的缘故。更何况此事追根究底也是从臣妾身上而起,还请皇上对余氏从轻发落。”
玄凌叹息道:“你总是太过仁善,她这样害你,你还为她求情。”
我心中微有不忍,终究是余氏一条人命犯在了我手里,不觉难过流泪,“还望皇上成全。”
“你的心意我已明白。只是君无戏言,余氏罪无可恕。不过,既然你为她求情,朕就赐她死后允许尸身归还本家吧。”
我再次俯身道:“多谢皇上。”
事情既已了结,玄凌与我皆是松了一口气,他握住我手,我脸上更烫却不敢抽手,只好任他握住。玄凌带着笑意随口道:“说起那日在倚梅园中祈福,你可带了什么心爱的物件去,是香囊还是扇坠或是珠花?”
我见他问的仿佛全不知我那日挂着的是小像,心知小像不是落在了他手里。虽微感蹊跷,也并不往心里去,只答道:“也不过是女儿家喜欢的玩意罢了,四郎若喜欢嬛嬛再做一个便是。”
玄凌清浅一笑:“此番的事你必定是受了惊吓,若要做也等你放宽了心再说。”他的目光凝在我脸上,紧一紧我的手:“朕与你的日子还长,不急于一时。”
我听得他亲口说这“日子还长”几字,心里一软翻起蜜般甜,仿佛是被谁的手轻轻拂过心房,温柔得眼眶发酸,低声唤他:“四郎。”
玄凌拥我入怀,只静静不发一言。画梁下垂着几个镀银的香球悬,镂刻着繁丽花纹,金辉银烁,喷芳吐麝,袭袭香氲在堂中弥荡萦纡。窗外漱漱的风声都清晰入耳。
良久,他方柔声说:“朕今日留下陪你。”
我含羞悄声说:“嬛嬛身子不方便。”
玄凌哑然失笑:“陪朕用膳、说话总可以吧。”
一起用过午膳,玄凌道:“还有些政务,你且歇着,朕明日再来瞧你。”
我起身目送玄凌出去,直到他走了许久,才慢慢静下心来踱回暖阁。我召了槿汐进来道:“宫女和内监死后是不是都要抬去乱葬岗埋了?”
槿汐神色略显伤神,低声道:“是。”
我知她触景伤怀,叹了口气道:“我原不想要花穗和小印子的命,打发他们去暴室服苦役也就罢了。谁知皇上下了旨,那也无法可施了。”
槿汐道:“他们也是自作孽。”
我整整衣衫道:“话虽如此,我心里始终是不忍。你拿些银子着人去为花穗和小印子收尸,再买两副棺材好好葬了,终究也算服侍了我一场。”
槿汐微微一愣,仿佛不曾想到我会如此吩咐,随即答道:“小主慈心,奴婢必定着人去办好。”
我别过头,声音隐隐透出疲倦道:“下去吧。我累了,要独自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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