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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散去,刺鼻的气味传遍濮台,露出丹师云济。云济眉毛胡子都烧焦了,身上炼丹的袍服上燃烧着一寸寸火焰,他却呆坐不动,恍若未知。
他身前的丹炉已然被火焰吞没,余焰如蛇,窜出去丈许远近,连带着云济身前那口盛放灵材的箱子都烧了起来。
炼丹失败并不奇怪,失败的原因也多种多样,不胜枚举,但失败到丹炉炸毁,这是极其罕见的,对于成名丹师而言,这是最低级的错误。今日比试炼丹,比的是最常见的乌参丸,而乌参丸,更是云济最擅长炼制的灵丹,是他所谓师门渊源、独树一帜的丹法,因此,云济炼丹竟至丹炉烧毁,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云济已经完全懵了,脑海中一片空白。今日炼丹,从投料进炉的那一刻起,就感到种种不顺,抽取灵材中的灵力时,似乎比往日艰难许多,满是滞涩之感,往往抽取三分只得两分。而在控火时,丹炉吸取真元也多有阻隔,真元打进去三成,往往只进得两成。
而更令人绝望的是,丹炉用到后来,竟有真火接续不及之感,自己情急之下加大发力,终于导致丹炉炸毁。
今日的一切,就好似自己的炼丹水平忽然之间降了一个大层次,回到了自己拜师之前。。。。。。不,比拜师之前的自己都不如!
身为丹师,如果不能炼丹,还有什么用?云济顿生绝望之感。
城门失火,必然殃及池鱼,旁边的吴升遭受波及,满脸都是黑灰,须发也被火焰燎去多处。但他顾不上自己安危,冲到云济身边,将云济推倒在地,抬脚就踩了上去:“快来灭火!墨游、岳中,来啊!”
一通疯狂的踩踏之后,云济身上的火焰终于被踩灭,他直到此时,才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分不清是烧灼之痛,还是踩踏之痛。
但痛感却令他猛然清醒过来,一个念头在心底勃然而生:我不想殉丹!
云济挣扎起身,高声叫道:“我不服!今日……丹炉、灵材皆不济事,非战之罪!”
见国君和重臣们都没说话,云济继续嘶声道:“今日只是意外,我之丹术,四国皆知,百越皆知,天下皆知!竟因一遭失误而至殒命,比试之法,不公!”
高台上,元司马怒道:“往年会盟,你云丹师胜了,其余丹师殉丹,你为何不说比试不公?今日轮到你元丹师败了,便是不公?何其可笑!”
云济叫道:“我要看申五的丹,他炼的丹呢,在何处?在何处?”说着,往台上冲去。
元司马想要阻拦,却被太宰伯归挡住,放了云济登台,云济见了丹药,验看少时,如同抓了根救命稻草,高声道:“如此乌参丸,怎可为矛贡之物?申五之丹,贻笑大方!”
元司马斥道:“尔真小人,丹炉已毁,败局已定,却不愿认输,反来胡搅蛮缠……”
太宰伯归道:“云丹师虽说败了,但有句话说得不错,若以此丹茅贡,恐惹楚王之怒啊。楚王一怒,血流千里,我等如何当之?”
元司马气乐了:“申使在此,尚未发话,鱼君便越俎代庖了?君莫忘之,你我皆茅贡之国!”这是提醒别忘了身份,屁股不要坐歪了,今后以此丹为准,贡给楚国,四国负担大为减轻,难道不香吗?
伯归却没这个自觉,而是顺水推舟:“既如此,便请申使明断,此丹是否可贡,楚国收是不收。”
申斗克重新于盘中取了枚吴升刚才炼制的乌参丸,在眼前看了看,放了回去,摇头道:“诸君,恕大楚不受此丹!”
云济激动得大声赞叹:“申左徒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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