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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含玉坐在客栈屋顶上,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托着腮,昂头看着满天星斗,眉目间有些落寞之色。
她一直都是独自一人,虽然孤独,但她从不害怕孤独厌恶孤独,可此时她却觉有些寂寞。
从未有过的感觉。
很不舒坦很不畅快的感觉,却又不知该如何去驱赶去平复。
城中有许多人家的灯火仍亮着,透过那一张又一张映着火光的窗户纸,她能感觉得到他们依旧激动欢喜的心情。
因为等到了一直在等待的人而心生的欢欣。
她也从来没有因为等到什么人或是什么事情而开心。
因为她从来就没有等待过什么。
她从前唯一等待过的,就是死亡。
在那些杂鱼将她千刀万剐的时候,她就在等待属于她的死亡。
没有人会救她,她能做的,就是等死。
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和别人不一样。
就连她的人,都和别人不一样。
喜怒哀乐这些感觉对她而言,好像都一样。
因为这些“一样”,所以她和别人不一样。
如今,她重生了,除了黑鸦,没有人知道她是剔骨刀温含玉。
她在他人眼里与寻常人没什么不一样,但她自己却清楚,她骨子里仍是那个从没有什么可等待的孤独的温含玉。
但凡活在这世上的人,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期盼有希望,就像这西疆的百姓,等待阿越回来是他们共同的愿望。
书上说,一个人的心会因为有所期待而像星辰一般闪亮。
温含玉看着夜空中的莹亮的星斗,抬手摸向自己心口。
她也想心有期盼。
但她期盼的又是什么?
夜空中忽有一颗星闪烁,耀着温含玉的眼。
她忽然想到她前世在只有清晰的疼痛的黑暗之中“看”到的那一束不是阳光却胜阳光的光芒。
“阮阮。”乔越寻遍整个客栈不见温含玉,最后在后院的屋顶上发现了她。
因为谨记着她的叮嘱,更因为担心她生气,所以此时的乔越又老老实实地坐在轮椅上,对于坐在屋顶上的她,他只能仰头看着。
温含玉听到乔越的声音,却是看都未看他一眼,仍是托腮昂头注视着漫天星辰的落寞模样,只淡漠道:“十六煎好药让你服下了吧?那你就快去睡吧,天亮之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
阿越和她不是一样的人,他是西疆百姓的光芒和希望,她却是一个连自己想要什么期待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她这样的人应该叫做什么?
可有可无?
温含玉从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今夜她却想得有点多。
与从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让她原本什么都不会去多想的心多了“杂念”。
这究竟是什么奇怪的感觉啊,让人觉得太烦躁了!
温含玉觉得心中落寞的感觉实在让她烦躁,以致她抬起双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脑袋,顷刻便将她的长发搓得毛乱。
乔越见状,吓了一跳,既关切又慌忙道:“阮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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