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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梅馥被阜宁手下团团围住,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那群刺客当中,却有一骑缓缓步出,凝目看了梅馥半日,突然啊了一声,抬手制止了他的部下。
那是死里逃生的张之炎,他逃亡南下,不过一天就与其父章拙珍碰了头,完成了兵符的交接,文臣出生的他,却也不愿呆在战场,看血染河山,于是干脆带上一队人马自往塞外去守关,路上却接到了阜宁的格杀令。
“所谓因果相报,夫人,一命还一命,这下,我们可算两清了。”
纸伞飘落,梅馥跪倒在夏雪篱面前,颤抖着捧起他的左手,将血肉模糊的掌心紧紧贴住面颊,两行清泪从他指尖划过。
“你怎么……那么傻……”
此时无声胜有声,夏雪篱张开双臂,将她牢牢锁进怀中,两人身上皆是血迹斑斑,伤痕累累,在白雪中相拥,恰似浴血而放的曼莎珠华。
一晃两三年,草长莺飞二月天。
小皇帝年满五岁,虽是小小稚童,却能端出一番不怒自威的架子,看谁都是鼻孔朝天,盛气凌人,唯独在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夏琅玕面前,会躬身喊上一声。
“皇叔。”
提起这个,琅玕总是不岔,爬到夏雪篱膝盖上,嘟着粉嫩双唇不满道。
“皇叔是什么鬼!明明比我还大!”
夏雪篱宠溺地摸摸他的脑袋,柔声解释。
“这叫辈分。”
琅玕偏头想了一阵,还是不明白,干脆抛开不理,抱着夏雪篱的脖子嚷道。
“爹!爹!京城好无趣,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小姨那里?”
三岁的小鬼,长着一张酷似夏雪篱的粉嫩容颜,嗓门却是大得出奇。
夏雪篱捏捏他的脸,不由叹息。
“脸长得像我,怎的脑子却像你娘。”
“你这话讽刺谁呢?”
梅馥怀中揣着两个骰盅走过来,白了他一眼,腾出只手揪着琅玕后领。
“下来!你爹身子不好,你还耐在他身上!“
被严酷的母亲一吆喝,夏琅玕吐着舌头爬下来,他磨磨蹭蹭迈着小短腿跑到母亲跟前,讨好地摸着她的肚子,委屈道。
“妹妹也不早点出来,这样娘就不会只修理我一个了!”
“你这小鬼头……”
梅馥捏捏儿子粉嫩的小脸,笑叹。
她扶着肚子走到夏雪篱跟前,他的手自从那夜自毁之后,一直没有根治,连重一些的东西都拿不起来,身体也损耗过度,守着个病美男,罢了,反正他狠好,她也很好不就成了。
日子照过,流水照长。
那是一个阳光和煦的午后,绿树花荫下,国舅夫人一手执酒盏,一手扣骰盅,眉眼弯弯,露出几分狡黠笑意。
“这一次,若是我赢了,你输我什么?”
那个风姿卓绝的男子斜倚栏杆,面上浮现懒懒笑意。
“一生一世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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