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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的路径,秦宜将手里的火把安插到一旁,待到确定四周安全后,他旋即飞身闪离,徒留树下的男子和那处孤坟。
这样新的坟墓,总感觉是刚落葬,可其实已有三年有余。脚下的青石板上全是青苔,而墓碑字迹鲜艳如新,仿若新刻不久。
蹲下身去,宁止伸手摸索着冰凉的墓碑,字字在心——妻,云氏七夜。他熟悉这里的每一块土地,甚至每一棵草。每一年里,他几乎有半年的时间待这这里发呆。
冰凉的墓碑,伴着移动着的手指,他蓦地碰触到了些许异样,凹凸不平,和平常不大一样,是什么?
身子微躬,他趋向前去看,这一看之下,他瞪眼,心脏抽疼,连带着脸色刷的变成了苍白,拳头都握捏不紧!
便是在这最不起眼的墓碑角落里,赫然刻着几个小字——“有一只孤鬼呀,到此一游”。
而这字迹,分明是云七夜的!
他不死心地凑近,仔仔细细查看,确定无疑。再看周遭痕迹,这字迹仿若是新刻不久。
云七夜,是她!
仿佛噩梦醒来一样心悸,他死死地看着这些小字,体内最深处抽搐着剧痛,疼得他蓦地起身,几乎是气急败坏地瞪着眼前的墓碑。
一只孤鬼,一个人。
一刹,他蓦地想起了很久以前,似乎听到过类似的告知,来自多年前的柳思月。便是她告诉他,云七夜会背叛他。也是她告诉他,那处坟地里埋着一只孤鬼。
而今,一一应验!
——殿下,那处坟地里,埋着一个很可怜的人呢,一只……可怜的孤鬼。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扭头低喝道,“秦宜!”
闻声,不远处的男人立时现身,他诧异于宁止突然的恼怒,“殿下?”
看着男人,宁止的声音低沉,隐隐还透着股阴戾,“乾阳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摇头,秦宜道,“一切安好。”
那就是没有。不死心,宁止又问,“那可有什么异常的人出现?或者,流凰公子重现江湖?”
一愣,秦宜道,“流凰公子已经失踪了三年了,此间未曾有任何消息。”
“是么?”扭头,宁止良久地看着墓碑上的小字,身形始终不曾有寸步的挪移。蓦地,他突然又道,“秦宜,你知道我最喜欢玩什么游戏么?”
“不知道。”
“我最喜欢玩的游戏,便是……捉迷藏。”
一愣,秦宜不可置信地看着宁止,诧异不苟言笑的他居然会说这种话。那样的角度,他恰巧看到月光落在男子俊削邪美的脸上,一抹诱人犯罪的笑靥在月下绽放,“秦宜,速速通知下去,此一月内,封锁乾阳各大城门,过往住宿之人尽数盘查登记,一只鱼儿也不能漏网!”
“是!”
翌日。
三年后的万佛寺,香火仍是那般鼎盛,无数的善男信女前来烧香叩拜,当然也有烧香还愿的。于她,倒是有些特殊了,她是来完成凤起的最后的夙愿,要他可以安心的睡去……
缓步朝山上走去,她的神情沉静,一双红瞳却是异常的妖冶,这条很久前走过的山道台阶,而今仍是那时的模样。宛若记忆里,粉色的合欢花一阵疾风似的落下,她每走一步,便会有好几朵落在她的头上肩头,馥郁的芳香,温暖的俗世。
真好呢……
——大师且等等,我还想再求一个平安符。
——送给……我相公,他的身子不是很好。
——这个,便是可以佑他一生平安?
——呵,如此真好。
这一晃眼,已经是很多年后了。
宁止,你好吗?
仲夏的和风一过,轿辇里,宁止微微颔首将那一丝吹乱的发丝挑开,于是没有闲暇去看那些美丽的合欢花。不期然,轿外的紫袍少年缓步走过,宛若一阵清凉的风,待到男子抬眼之际,早已没有了踪影。
于是,宿命中的两个人,擦肩而过。
随着人群而上,云七夜不由笑了笑,方才那轿辇的主人倒是奢华雍容,定是个大富大贵的人呢。哎,有钱真好,她真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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