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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他掏出一根烟来,给自己点上。
墨上筠仔细想了想,然后说:“也忘了。”
周未迟停顿了下,有些匪夷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墨上筠偏头看他,继续道:“这个时候,还是别把自己当人好。”
“还真是,”周未迟良久点了点头,然后望着前方的废墟叹息,“难受啊,我这边有几个战士都抑郁了,他们连长申请调回去做心理辅导。回了,但撑得住的还得留下,这事必须要有人来做。”
听说墨上筠刚刚挖出来的那对母子,孩子才刚满月,母亲将他死死搂在怀里,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去世,在呼喊和无助中度过一段时光,最终在余震中结束了这短暂的生命历程。
何其心酸,何其悲苦。
不当人,没有那么多情感,这个时候,反倒还好受一些。
“是得有人来做。”墨上筠点点头,神情沉思。
“你这么年轻,应该没参加过类似的救援,”抽了一口烟,周未迟看了看她,问,“受到冲击了吧?”
“还行。”墨上筠顿了顿,说,“还没有冷静下来。”
最起码,这一趟忙完之前,她还可以坚持。
回去后是得好好跟宋修良预约一下辅导时间,接连的,每个参与的队员都得进行。
这场面过于震撼,不会有人为能做这事而自豪,只会觉得接二连三的事件和画面折磨着他们,时刻能让他们崩溃。
“正常的。”周未迟点头说。
不多会儿,手中的一根烟抽完,周未迟将烟头掐了,丢到脚边的碎石里。
“你们的事,我们断断续续的,也都听说了。”索性又掏出一根烟点上,周未迟又问,“没少挨骂吧?”
不能闲着,一闲着就忍不住地回忆,这样对自己等同于煎熬。
咽完口中的饼干,墨上筠仰头喝了口水,然后以不明意味地神情看了眼周未迟,最终笑骂一声,“真被骂惨了。”
打记事起,除了这一次,就只有被梁之琼的父亲骂过。
这次还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而是一群人面对面的群起而攻之。
场面可不是一般的壮观。
“习惯就好。”周未迟道,“不能跟他们讲道理,只能受着。没办法,他们也没办法。他们也知道你们几个人办不了事,但他们需要一点希望,想抓一点救命草。他们遭遇那么大的天灾,太懵了。”
“我知道。”
墨上筠轻轻说着,又咬了一口压缩饼干。
胃里有点东西,反倒是没那么恶心了。
“但我们……”墨上筠停顿了下,说,“嗯,总得委屈一下。”
她还是记得燕归被砸后那一瞬的鲜血;
她还是记得那些残忍歹毒的羞辱怒骂;
她还是记得那些冷漠甚至憎恨的眼神……
当然,她也记得那个全军覆没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的村子;
她还记得手腕上带着花朵皮圈的手,颜色对面鲜明;
她也记得触目惊心的悲惨画面以及那些热泪盈眶的感激……
这两天所经历的,所看到的,所感受的,多到她都无法一一去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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