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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第1页）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当值的太监手里提着灯笼和火折子，没走过一处便将路边的石灯点燃，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宫里各条路上都已经亮了起来。

唯独归宁殿一片暗淡，不复往日的灯火通明。大殿上也是一片黯淡无光，空荡荡的宫殿内，只有萧皇后一人坐在凤椅上，她直愣愣地望着殿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殿外走来，脚步甚至有些悠然，他一直走到凤椅下方才停住了脚步，萧皇后迷茫的抬眼看向来人，看了半天，才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是她的第二个儿子，高沥。

“你来了……”萧皇后嘴角牵起一个惨淡的笑容，“你来看母后的笑话了是吗？”

“……儿臣不敢。”高沥淡淡地回道。

“你有什么不敢的。”萧皇后表情说不出的讽刺，“你是该来看我的笑话，太子……垮了，再没人能当你的路了。”

“儿臣听不懂母后的意思。”高沥平淡道。

二人的对话若是外人听去了保管会大吃一惊，这哪里像是一对亲生母子，倒更像是彼此提防的仇人似的。

“知子莫若母，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的那些小心思旁人不知道，我还会不知道吗？”萧皇后苦笑，“你的野心我一直都懂。”

高沥脸色沉了下来，眼神阴鸷的看向萧皇后：“所以你便一直压着我习武，让父皇觉得我只适合做个有勇无谋的武将？我13岁就去了边关，除年节无诏不得回京，也都是母后你的意思吧？”

萧皇后淡淡地看着高沥，眼神中毫无波澜：“大齐只需要一位太子。”

剩下的皇子若不能成为太子的助力，便只有死掉这一条路。

高沥冷笑：“是啊，大齐只能有一位太子，可惜，这位太子已经不是你的那个好儿子高海了。母后，你没有料到自己还有今天吧。”

萧皇后沉默了，她以为自己能为高海遮风挡雨，直到他成熟到能够担当起一国之主的重任，甚至不惜为此牺牲掉另一个儿子。然而……终究是错付了。

“都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我不过是晚了一年多，便与高海有了不同的命运。母后，这对我不公平。”高沥阴沉道。

萧皇后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似地看着高沥：“你现在有机会了，我和高海都不会再是你的绊脚石了。”

高沥沉着脸抿着嘴没有回话，他深深地看了萧皇后一眼，撩开衣袍跪下向萧皇后磕了个头，便起身离开。

“高沥。”萧皇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朝堂就是泥沼，陷进去想出来可就难了。现在的我和萧家都帮不了你多少，你，自求多福吧。”

高沥头也不回地离开大殿：“就不劳母后操心了，归宁殿夜晚风大，母后多保重身体。”

高沥母子的谈话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萧皇后看着高沥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愣神，什么时候，他已经长得如此高大了？已经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倔强地瞪着她质问她的孩子了。

……

“母后，为什么我要让着大哥？明明我才是小的那个。”幼小的高沥一脸不服气望着萧皇后，“外公家大堂哥也都一直让着二堂哥，为什么我就非要让着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