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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见丈夫起身的动作慢吞吞地,又一巴掌拍在了他身上,皱眉催促念叨一番。
张峦起得身,揽了她的肩,笑着道:“芩娘事事替池儿安排得妥妥当当,哪里还能用得着我这笨人……”
他自然也不是事事都要推给妻子去做的人。
相反,若换作其他事,断只有叫芩娘多歇息的道理。
唯独有关池儿的事例外。
咳,甚至他方才根本就是在装睡——已连中两元的长子眼见就要参考会试,他何尝不是激动的不行?
但没必要在芩娘面前表露出来。
那倒不是出于对芩娘的畏惧,或认定她心胸狭隘,见不得他待池儿太过上心。
自然更不是对池儿根本不看重。
而正因是对家人的爱重与爱护,不愿见家中出现嫌隙,他才会选择这般做。
他私认为,这也不能够称之为虚伪,家中过日子嘛,就同养花一般,要想将花儿养得好,必然就要用心去灌溉,偷懒不得。
芩娘这般勤快地在灌溉着,他作为丈夫自然也要更加上心,才能配得上她的可贵之处。
子时刚过,张家人便齐聚在了前厅之内,打算送张秋池出门。
会试非同小可,虽贡院就在京城之内,但为防路上出现什么变故,再耽搁了,京中大多赶考的人家都会选在这个时辰出门。离贡院远些的,甚至还要更早一些,至于提早一日寻了离贡院近些的客栈住下,那也是有的。
张峦与张敬,各嘱咐了张秋池一番。
“该说的之前都已说罢了,还是快些动身罢。”穿戴得体精致的张老太太满面沉稳,道:“别误了吉时。”
这花了二十两银让疯老头子给算出来的吉时可不便宜。
老头子说了,照着这吉时出门,若回头中不了状元,他包赔包换。
包赔就不必了,毕竟打死他也赔不出一个状元出来。
至于包换?
呵呵,难道到时他要将真正的状元抢回来强逼人家换做她孙子不成?
所以,真中不了,至多是将银子拿回来再揍一顿出出气就是了。
老太太宽容大度地想着。
听得吉时二字的张秋池却有些茫然。
“母亲说得是,是该出门了。”宋氏浑然也是一副掐着点儿的模样。
张峦点了头,虚推了张秋池,边道:“没错,误了吉时就不好了。池儿,走吧。”
张秋池稍感凌乱地点头。
大家围着他,张口闭口不能误了吉时,催着他出门……
这情形,怎好似他是一位出嫁女一般?
想到前年考完秋闱,自贡院中出来之时,那如同坐月子的产妇一般的待遇,张秋池不禁觉得自己的人生角色体验过于丰富精彩。
一家人都亲往大门外送去。
而张家门外附近,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张秋池看过去,只见有许多熟悉的、更多的却是相对陌生的面孔。
他认得出来的,有王家父子与苍家父子,秦家小辈,甚至是秦家姑娘秦云尚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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