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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声远偏过头问:“御史公,你看如何?”
御史大夫点头赞同:“埋没贤才,确实该是项罪责。司业身为科举考官,更当谨言慎行,犯下如此过错,委实不该。本官会向陛下禀明。既已查清,此事便这样吧,将人放了。县令今后再拒提人犯,也请多加考量,切勿冤枉了谁。”
国子司业朝他走近:“御史公,此事你我可以再议……”
那边县令连忙点头,当即拍下惊堂木,也不用记录再复核,宣告方拭非无罪。
“怎么回事?”周公子见方拭非站起来,忙拉着旁边的人道:“这就审完了?也太快了吧?我方才听见她大声说的那几句,是什么意思?前面的你听见了吗?”
钱公子没有反应,愁眉紧锁,似在沉思。
周公司摇了摇他:“钱兄!”
钱公子终于回神,退了一步,挤出人群道:“我们快走。这次怕是被方拭非算计了,此人真是阴险狡诈,我们都小看他了。他肯定有什么秘密没叫我们知道。”
钱公子思量片刻,说道:“得做点准备,方拭非若是证明无辜,那国子司业定会反遭其噬,他为了脱罪,会咬出我们几人。”
周公子完全不知事情会如何发展,只能点点头,先跟着他走。
王尚书与御史公走向公堂后院,准备等人群散开再出去。屏退了左右,交耳交谈。
“方拭非啊。”王尚书笑道,“御史公觉得此人如何?”
御史公面沉如水:“此人心机深沉,王尚书需多加提防。今日一看,他不是个可堪重用之人。”
“朝廷里哪个是善与之辈?心机深沉,方有自保之能,未必是件坏事。”王尚书说,“人至察则无徒,世人皆有私心,也是人之常情。”
御史公说:“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自利,才是关键。有心机,与有恶意,还是不同。那国子司业与他并不相熟,甚至从未相见,可他今日不也设计陷害了?他为达目的,算计至此,来日又会是谁输在他手下呢?”
王尚书笑道:“我倒不这样认为。不错,国子司业与他素昧平生,并无冤仇,可还是因为一些世故空口陷害他。书册是他自己交的,罪名是他自己说的,方拭非只是略一施计,而将自己置于此境地的却是他自己。他是倒霉,可不无辜啊。今日若不是他倒霉,那就是方拭非倒霉了。他又应该吗?”
御史公简单应声:“嗯。”
二人说不清这个道理,也说服不了对方。只能说在识人上各有各的看法。
御史公不喜欢不学无术,难当大任的官衙子弟,可也同样不喜欢工于心计,难以琢磨的人。这两种人在他身边,他都不敢轻易信任。
户部尚书对于下官的心思却不大深究,手段的对错与否,只跟人有关。再会算计……算的过他吗?嗯?
二人互相辞别,各回官署。
御史大夫先行出去,在门前一颗老树下,见到了等着的方拭非。对方远远作揖一拜,并不上前。他全当作没看见,目不斜视地离开。
随后王尚书也走出来,方拭非走抬步上前。
王尚书在原地等着她,面上轻笑颔首。
方拭非道:“见过尚书公。”
王尚书单刀直入地问:“方拭非,你既然有王长史的亲笔信,为何一直不来找我?”
方拭非说:“学生既然没有科考资格,何必再来麻烦尚书公?”
王长史亲自写了举荐信,大抵也就是为她拿了一个递交行卷的资格。
可是她都没有结业,这行卷递跟不递又有什么差别?
方拭非籍籍无名,且年纪尚轻,资历过浅,是绝不可能求动王声远为她向亲自皇上引荐的。
一来难以服众,不合常理。二来野心太大,徒增笑料。
既然如此两难,她干脆不开口,全当此事没发生过,也不去为难王尚书。
即便知道这或许是她谋算中的一环,王声远还是对她添了几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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