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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炭条,用帕子擦了手,端起茶盏,垂眸呷了口。
舌尖感受到茶茗带涩回甘的幽香,她静了静,这才重新捏起炭条,钻心画画。
一连几日,姜琴娘只在书画课时才上勤勉楼,从画最简单的死物到绿植,最后试着画人,姜琴娘的进步远超苏重华。
虽不曾学过书画,但刺绣之时常描花样,故而她学起来颇为容易。
且她原本是想着学懂了能描花样就成,没想到,这一学居然生了兴趣,每日不画上一幅手指头就痒。
楚辞并不意外,他甚至还鼓励她,想画就一直画下去,指不定哪天炭条画法的流派就在她手里光大起来。
身为女子,还是一个寡妇,姜琴娘哪里会想那么多,她笑笑,也没将楚辞的话放心上。
就在姜琴娘一心学书画的同时,苏家在外头的买卖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苏家并不是纯粹只做丝绸买卖,在罗云村,苏家有自己的桑园,村里的百姓养蚕喂蚕,蚕结茧后缫丝织布,织成的布料是为苏家独有的月华锦。
月华锦才是苏家屹立安仁县的根本,盖因月华锦的产量很少,故而价也高,每年都供不应求。
除此之外,苏家绸缎庄里头,自然也卖普通的布料,不过这些布料都是直接从其他织工作坊里进的货,并无多少特别。
丝绸买卖,是苏家最大的进项,庄子里头的绣坊则要次一些。
原本姜琴娘正准备着招雇一些女红不错的绣娘,或寻那等擅长改制衣袍样式的,将绣坊盘活起来。
她始终觉得,绣坊若是活了,苏家每年的进项起码还要再翻上一翻。
然,还不等她有所动作,古氏便将印收了回去。
印如今给苏二爷苏航管着,古氏交代他理着丝绸买卖,至于绣坊那边,则丢给了苏三爷苏武。
苏二爷野心勃勃,拿着印就准备大干一场暂且不论,苏三爷如何的不满,又如何的对绣坊绣娘见色起意,也可按下不表。
总归,姜琴娘都不曾再过问,古氏也不会让她知晓。
六月十四日,姜琴娘同古氏支会了声,第二日要去罗云村的事,苏重华晓得后闹着也要去。
楚辞允了假,顺带提议带上学具,乡野也颇有一番风光,恰可照着模样画下来。
姜琴娘遂加了一辆马车,她收拾了一些细软,还有几件新做的衣裳,皆是细棉布的面料,不贵重,可缝制精细,十分体面。
一行两辆乌蓬平头马车十五日这一大早就从苏府出发,于旭日初升之时出了城,径直往南郊去。
车轮轱辘,摇摇晃晃,姜琴娘摩挲着手里的钱袋,将里头的银子来回数了好几遍。
赤朱笑道:“大夫人,你再多数一遍,银子也不会多出一两来。”
姜琴娘嗔怪一眼:“你懂甚,公输大伯每年都送一百一十四两,已很是不易,这银子分发给到户后,剩余的我都要好生存起来,等大伯从沙场上回来,再退还给他,他那般年纪,也总要安家置业的。”
赤朱道:“大夫人想的真周到。”
姜琴娘装好银子:“我如今不缺银子花,都跟他说过很多次了,他还每年都送,你说这人莫不然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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