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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近几年,她需要的身份是画家。”陆曾翰答道,“会不会画,并不重要。”
我理解不了其中的奥妙,只好抿唇不语,继续缓缓吃着盘里的寿司。只是胃口终究不好,半晌,我和他都放下了筷子,我抬眸看着他,却发现他也恰好在看着我,目光很深幽,却很温柔。我的心再次没来由地如鹿撞般跳突。其实已经吃完,我和他,谁也不肯先提“走”这个字。屋内榻榻米上灯光旖旎,如果男人也像一本书,陆曾翰这本,就是裹着羊皮卷的油纸书,难读却神秘地耐人寻味。
就这么互相看了十几分钟,我不知道自己的眸子是什么神色,懊悔、矛盾、痛苦大约百味集全,陆曾翰的眼中,只是幽幽的缱绻和沉沉的挣扎。
直到我的手机响了,韩牧之问我去哪了。我解释着从分局出来。
“吃饭了吗?”韩牧之问道。
“正在吃。”我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实话,否则他又要为我的吃饭折腾,不是自己做便是叫些价格不菲的外卖。
“和谁一起吃呢?”韩牧之随口问着。
“分局这边的朋友。马上就吃完了。”我说这话时忍不住抬眸看了眼陆曾翰,他冷“哼”了一声,我惭愧地转过头。我以前不会说谎,却很自然地学会了说谎,看来感情摇摆的人口不择言是本能。
韩牧之要来接我,我忙说不必了挂了电话。
陆曾翰的唇际泛起了个冷笑,一勾唇:“走吧。”骄傲如他,怎么能忍受自己偷偷摸摸被换了身份。我也几分尴尬,一起走了出去。
上了车,陆曾翰斜睨了一眼身边的我,没有发动车,淡淡说道:“你怎么不上分局朋友的车?坐这里做什么?”
我的脸一阵发烫,尴尬地转身就去开车门,他的动作远比我快许多,闪电似的立马按下了锁车,我用力拉也拉不动车门,不禁懊恼地看着他:“陆曾翰,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话不知道怎么忽地惹怒了他,反手一把把我按到了座位上,捏着我肩膀的手很用力,有些生疼,陆曾翰的俯身看着我眸子里的镇定不再,全是怒气:“我什么意思?你说我特么是什么意思!”
我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惊讶极了,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没有反应。只是我和他离得好近,看着他的眸子,我只觉得自己又像溺入水中,一点点、一点点地沉了下去。陆曾翰看我懵懂,无奈地松了手。勾唇一个冷笑,一脚油门下去,车飞驰而去。
一路上,我和他都再没有说话。快到小区了,我在前一个路口便对陆曾翰说道:“麻烦你在这里停下吧。”我担心韩牧之会在小区门口接我,如果看到我和陆曾翰,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想法。
陆曾翰好像没听到,猛地一脚油门不仅开过了这个灯,还开过了下个灯才停下,陆曾翰幽幽说道:“不就是想多走一截么?这也一样。”
一样个鬼,虽然都是离我家小区一个路口,可是差一个和多一个完全不同。多一个灯,车会路过小区,若果韩牧之在门口,是肯定看到了的。陆曾翰真是故意的!
我缓缓解着安全带,陆曾翰的戏谑声音再次响起:“如果一个男人总让你撒谎,这个人应该当你爸爸或者老师,而不是你男朋友。”
我的心颤了一下,我和韩牧之是不够坦诚,但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看看陆曾翰,声音微颤:“不论应该不应该,他已经是了。你说得太晚了。”说完,我开车跑了下去,没有再回头。身后,是车轰鸣而去的声音。
走回到小区,韩牧之果然在楼下等着我,往我身后看了看,温声问道:“打车回来的吗?还是你的朋友送你回来的?”
我无端地有些烦躁,到底有什么可刨根究底问的,不禁少了几分耐心:“打车。”
韩牧之静静看着我,平淡得没一丝波澜:“是吗?”我有些心虚,没有回答,快步往楼里走去。却被韩牧之用力一把抓住了手腕,声音很低却很有力:“回答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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