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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再敢来骚扰酒娘,当心我不客气。”酒铺走出插着腰刀,身材壮硕的衙役,“赶紧滚出去,这里没你住的地方了。”
“滚吧!”
“不就会写几个破字么?能当饭吃?”
“他要是写得好,早就成名了,我看也就是个普通人。”
“你看他的样子,好像一条狗。”
原本和善的邻里乡亲,完全换了一副嘴脸,辱骂、嘲笑、挖苦、讽刺,再无往日的友善。
书生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熊老板挨家挨户打点了钱财礼物,一定要把他赶走,抹掉酒娘心中最后一丝念想。
每个人的善良都可以用价值衡量,一旦所接受的金钱超过善良的承载,再无善良!
书生只是痴痴地望着酒娘,眼神迷离痴呆:“这不是真的,对么?求求你,告诉我。”
酒娘双肩颤动,再不敢看书生一眼,强压着哽咽的嗓音:“你走吧。”
“哈哈哈哈哈哈……”书生忽然仰天狂笑,双手胡乱挥舞,跌跌撞撞走了几步,“扑通”,摔倒在地,又双手撑着地,艰难地爬起。
“今生,再无一人如我对你好;可你,却相信别家酒更香醇。正如世间本无愚顽人,只是世人自认太聪明。我烈酒塞满怀,不点破你微醺谎言,宁做贪杯痴子,醉卧往昔,独饮日出迟暮。你若离弃,我醉笑三千不诉离殇,待雀上枝头;你若归来,我眼中带泪泼墨一生,看风来云去。”
空荡荡的街角,书生佝偻着背,高声唱着诀别的诗。
酒娘如遭电击,含泪回眸,书生早已不见踪影。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知道是怎么了。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当晚,邻里们都在谈论一件事情——
书生当夜醉饮,碰翻了油灯,连同屋子烧得尸骨未存。
当晚,酒娘一夜未睡。
眼睛没有流泪,心头却淌着血……
光阴似箭,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转而逝。
杏花村的酒依然香醇,酿酒的曹家父母却已去世。熊老板继承了曹家产业,可惜酒娘始终酿不出最好的美酒,只得留在家中逗逗儿子,打发时光。
熊老板一改从前的殷勤体贴,仗着两处产业收入丰厚,终日流连青楼饮酒作乐,又纳了两房小妾。纵然酒娘依然美貌,再懒得多看一眼。
酒娘也不过问,给儿子请了最好的私塾先生,苦读诗书。闲暇时,酒娘会坐在院落望着四角天空,哼着书生临别时唱的诀别诗,伴着两行清泪。
她懊悔那晚鬼迷心窍,让熊老板占了身子;她痛恨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的诱惑力。其实,她不是酿不出最好的“杏花村”,她痛恨多喝了几杯酒,没有经住熊老板的甜言蜜语。为了不让更多人酒后乱性,她再不愿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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