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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我又开始咳嗽。
我一直都有这毛病,从小就有,从春入夏转季时只要一感冒,就会咳嗽很长一段时间。
我爸我妈为此不知道看过多少医生都没用,到了这季节,基本上都会犯。
为此我小时候还被灌着生吞过蛇胆,最终也没见什么效果。
咳嗽一发作起来,咳得绝对是惊天动地,像是要把整幅喉咙和肺都咳出来才能消停点。
我咳得眼泪鼻涕都出来,喉咙都肿了才将这一阵给挺了过去。
丁医生给我开了强郊的止咳药,吃完一天也没什么效果,一咳起来照样折磨得我像脱掉一层皮。
她让我去她所在的医院做全面检查。
这会儿夜色已深,我答应她明天天亮再去。
又一轮死咳后,我仰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疲软无力地耷拉着眼皮,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发怔。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紧接着,灯亮了。
我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明亮的光线,紧紧闭上眼。
而后便闻到了熟悉的清冽古龙水味儿。
我缓缓睁开眼,是路锦言。
他一身西装革履的单膝曲下,蹲在我面前,眸底带着酒后的醺红,一只大手抚上我大半张脸,锁着眉头低声柔问:“病成这样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真把我当外人了?”
尽管依然是他一贯的责问语气,可我看懂了他眸底的柔情。
我死死地盯了他好久,从庭审失败后一直紧崩着的神经,此刻在他面前倏地断成了一条一条,坚硬寒冷的心也似塌了,眼泪控制不住纷涌而出。
我隔着模糊的视线看着他英俊如斯的脸庞,庭审以来一直憋在心里的所有愤怒委屈、绝望心伤,还有复杂的懊恼和后悔脱口而出:“败诉了,我爸死了,我害死了他,六年前也是我拿的刀,他没死成,六年后,他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如果不是我要和他们打官司,我爸不会死,他们还要利用他在股东会上拉拢关系,他们不会轻易整死我爸,可就因为我的鲁莽,我的自私,我亲手害死了我爸……”
路锦言双眉锁得更紧,抚着我脸的手转而扣住我的后颈,稍稍用力,将我的脸扣进了他宽阔的肩上。
他什么也没说,只安静而沉默地听着我的倾诉和哭泣。
“我没想过要他死,真的,就算那时候亲眼目睹他出轨,他养了吴琼,我虽恨他,但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更没想过要亲手害死他,我究竟为什么要报仇?我他妈的自己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吗?一点能耐都没有的蠢货,现在好了,仇没报成还把唯一亲人的命给搭上了,他临死前我都没能见上他一面,他重病的时候也没去看他一眼,我真不是东西,我就是混帐!白眼狼!”
“我后悔了,后悔了怎么办?我真的好后悔,我不想他死,一点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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